第74部分(第1/4 頁)
康太妃並非蠢人,只一下便想明白了箇中道理,只是到底心痛女兒慘死,忽地雙腿一軟,癱坐在長榻上掩面痛哭。
殺了沈氏族人,她的女兒也回不來,可若是一切真相公諸於世,她的女兒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寧。
她這一生都在爭、都在鬥,可到頭來卻得到了什麼?她的兒子與她不親,她的女兒慘死,她的孃家扶不起來,便是她一直為之努力的後位,今生今世她都坐不上去。
先帝在時,她是“妃”;先帝駕崩,她依然是“妃”,哪怕她的兒子已經坐上了那個位置。
為之努力的理由彷彿頃刻間便消失殆盡,她放任自己大聲痛哭,任由淚水在她臉上肆意橫流。
紀皇后嘆了口氣,朝著身後的宮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人連忙扶起沈夫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母妃。”便是心裡一直有些瞧不上她,此時此刻,她對她也不禁添了幾分同情。
良久,康太妃哭聲漸止,她啞聲問:“怡昌當年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沈柔?”
紀皇后沉默片刻,輕聲道:“因為沈柔曾評價她表裡不一、內裡藏奸。”
“僅僅因為這樣?”
“……是。”
康太妃苦笑,啞著嗓子又問:“那平寧侯府那些人呢?為何待怡昌又是那樣的冷漠?”
她一直以為女兒在婆家過得甚好,到頭來卻發現一切真的不過是她以為,怡昌的死,平寧侯府亦是參與在內,否則宣和帝不會突然下旨奪了平寧侯的爵位。
“人心隔肚皮,利益驅使,又豈會全有真心。”到底心中不忍,紀皇后並沒有將怡昌生前對夫君及婆家人所為道來。
對怡昌長公主來說,宣和帝、康太妃、紀皇后這些人是她的主宰,所以在他們跟前,她是絕對的柔順服從。甚至深得宣和帝寵信的陸修琰,她也主動交好,因為對方也能成為她的保障。
可是,在她眼裡,不管是夫君盧維滔還是整個平寧侯府,都是靠著她才有今日地位,故而她才是他們的主宰,他們必須順著她的意,不能違抗。
紀皇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造成了她如此性情,只記得當年先帝為宣王擇正妃之時,怡昌明顯是與許倩瑜更親近的,後來她成了宣王妃,再到後面當了皇后,怡昌待她卻也相當友好,而她也只當她性情使然。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當年怡昌親近許倩瑜,那是因為許倩瑜成為宣王正妃的可能性最大,一來宣王對許倩瑜有情;二來許倩瑜出身的許家與懿惠皇后孃家晉寧侯府是遠親,雖是出了五服,但到底有著那麼一層親戚關係;三來懿惠皇后為了拉近與養子的關係,自然更傾向選擇流著許氏血脈的姑娘。
基於層層考慮之下,她才作出了親近許倩瑜的決定,又哪想得到懿惠皇后最終選擇的並非許倩瑜,而是沉默寡言的紀家姑娘紀璇。
“母妃,過去的便讓它過去吧,逝者已矣,恩怨是非難評斷。況且,怡昌皇妹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母妃一直為她傷心。”紀皇后輕聲勸道。
康太妃拭了拭淚,定定地望著她,少頃,拉著她的手道:“你是個好的,只我多年來心中一直有根刺,這才事事處處與你為難。”
這個兒媳婦是懿惠皇后親自挑選的,她又怎可能喜歡得來,自然處處看她不順眼。可這麼多年下來,哪怕她再不願意承認,她也的確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
紀皇后微微一笑,反拉著她的手柔聲道:“母妃能教導,那是臣妾的福氣。”
仁康宮中婆媳握手言和,龍乾宮中宣和帝再度收到了許倩瑜約他見面的訊息。
可這一回,他卻久久沒有答覆下首正等著他決定的暗衛。
“日後有關她的一切訊息再不必報給朕。”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低低地吩咐道。
暗衛有些意外,只也不敢多話,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宣和帝獨自一人在殿內坐了良久,而後緩緩地抓起架上毫筆,在攤開的明黃聖旨上落了字……
紀皇后是在次日一早便聽聞許倩瑜夫君刑雋即將外調離京的訊息的。
從貼身宮女斂冬口中聽聞此事時,她有片刻的怔忪。
“據聞是皇上親自下了聖旨,將刑大人調離京城的。娘娘,皇上答應您的事當真做到了。”斂冬的聲音難掩激動。
“或許將刑大人調走了,他才更方便與刑夫人見面。”紀皇后也不過怔了須臾便冷靜了下來,淡淡地道。
斂冬愣了愣,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