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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迷茫。
“我乃朝廷三品大員之女,府中唯一嫡出的姑娘,生來註定便應是嫁入世家貴胄、高門大戶,受人尊崇,享受一生榮耀富貴。”
“你父親不過低賤的商戶之子,若非他設計毀我清譽,我又豈會淪落為商人之婦,平白遭人恥笑。我恨他,恨他毀我一生,恨他……”
千言萬語似是被堵了回去,她再也說不出半個字,眼中卻隱隱可見水光。
唯有她知道,這個“恨”字早已不似當初,她說恨他毀了自己一生,可他的一生,最終還不是也毀在了自己手上?
她說著恨他,其實她早已經分不清什麼才是恨!她一遍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她恨他,她不後悔。這是一種自我暗示,也是一種自我催眠,因為她潛意識裡便知道,若是她後悔了,此生此世便再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素嵐又怎會知道她心中曲折難懂的想法,見她到今時今日仍然沒有半分悔意,失望鋪天蓋地卷席而來。
“你走吧!便當我已經死了。我父親是低賤的商人,我自然也是低賤的商人之女,更是你一生的恥辱。從今往後,再不必來尋我,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言畢,她再不願多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
唐老夫人伸手欲拉住她,卻只能觸到她的衣角,她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女兒越行越遠,遠到要徹底退出她的生命,一種無以倫比的恐慌襲上心頭,她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嵐嵐,嵐嵐……”
對那日在花廳發生的一切,秦若蕖並沒有追問,也沒有問素嵐關於她的打算,正如她曾向唐老夫人說過的那般,若是素嵐要走,她便是再不捨也不會教她為難;若是她想留,任何人也別想將她逼離她的身邊。
她有條不紊地吩咐著下人搬執行李,又叮囑了留守的下人好生看顧家門,一家人便啟程往益安方向而去。
秦季勳本欲留在酈陽家中等候兒子兒媳與孫兒的到來,可秦若蕖又怎放心讓他一人留下,又是撒嬌又是耍賴地讓他與自己一起離開。女兒的一片孝心秦季勳豈會不知,加上又的確捨不得寶貝外孫女兒,故而便應允了下來,與女兒女婿一齊啟程返回益安老宅。
說到底,這些年他也是掛念著家中的老母親的。
馬車裡,陸修琰擁著妻子在懷,不時低下頭去偷記香,引來秦若蕖一陣嗔怪。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將妻子摟得更緊,雙唇貼在她的耳畔,嗓音低沉。
“說吧,前些日悶悶不樂的是為了何事?”
秦若蕖臉上笑意微凝,伸出臂去環住他的脖頸,糯糯地道:“就知道瞞你不過,是嵐姨之事,只如今已經沒事了,你不必擔心。事關她府中秘事,我……”
“沒事就好,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你莫要強撐,萬事還有我!”陸修琰親親她的臉頰,柔聲道。
秦若蕖知他體貼自己的為難,心裡暖洋洋的,撒嬌地往他懷裡鑽,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夫君是用來做什麼的?用來擋災背禍的!”
陸修琰低低地笑了起來,震動的胸腔緊貼著她的,教她心如鹿撞,又是歡喜又是甜蜜。
“陸修琰,你怎的就那麼好呢!”她喃喃低語。
“不好又怎配得上你,嗯?”陸修琰額頭抵著她的,輕啄了啄她的唇瓣,含笑回了一句。
秦若蕖羞澀地將臉藏到他的頸窩,惹來對方更愉悅的低笑。
再次踏入益安秦府的大門時,秦若蕖感慨萬千,往事如走馬燈般浮上心頭,百味雜陳。尤其是當她對上白髮蒼蒼、老態龍鍾的秦老夫人時,鼻子一酸,眼淚便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祖母!”她快步上前,一下子便跪在秦老夫人身前。
秦老夫人老淚縱橫,顫抖著伸手去扶她,祖孫二人抱頭痛哭。
一旁的秦府眾人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只有經歷過之人,才能明白此時此刻的團聚有多麼的不易。
良久,秦三夫人才抹著淚上前,勸慰哭得止不住的祖孫兩人。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秦老夫人緊緊抓住秦若蕖的手,抖著雙唇道。
“母親,還是進屋再說吧,您便是不為自個兒,也想想小郡主,小小的孩子跟著爹孃趕了這麼久的路,必是悶極了。”秦三夫人柔聲又勸。
“對對對,瞧我這老糊塗,王爺見笑了。這、這便是小郡主?”秦老夫人如夢初醒,一拍腦袋,滿目期盼地望向接過秦季勳懷中女兒的陸修琰。
陸修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