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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他眸中略過一絲無人可見的嘲諷。
這虛情假意的戲碼他果然還是看夠了,待回京後一定要尋個由頭將她打發出去,不能再由著她攪擾自己的心緒。
因天氣過於炎熱,連人帶馬曬久了都經受不住,所以正午時便趕不得路,只能找陰涼處避過最熱的兩個時辰。
官道旁的小茶寮本就不大,接待了蘇仁一行人之後便幾乎是滿員,只餘了長桌邊上的二三空位。再晚些來歇腳的行人一見到東廠的服飾,哪敢進來拼桌,只好都擠在了道邊一顆大樹的樹蔭下。只是那樹陰也有限的很,很快便被佔滿了。
過不多時,官道上自京城方向過又來了一輛馬車,車伕遠遠看到了茶寮裡的情形,便直接將車停在了樹旁,正要同那些席地而坐的旅人們打個商量空出點地方擠一擠,卻聽車裡的人喊他:“我看那茶寮裡分明還有空位,咱們過去拼個位子坐吧。”
那車伕忙又跑回車窗下,生怕被人聽去一般低聲道:“您可能是沒瞧仔細,那都是東廠的人,可別去自討苦吃。”
車中那人道:“也罷,那你就在此處歇息,我自去買碗涼茶吃。”
話音剛落,車簾被從裡邊挑開,一個輕紗遮面,身著淺綠長衫的女子輕盈地跳下車來,十分不顧忌形象地伸了個懶腰,隨後就款步走進了茶寮,對坐在離門最近的廠衛道:“這位官爺,可否容小女子在此坐一會兒。”
那廠衛從沒見過這樣大膽的小娘子,正猶豫要不要答應時,只聽得蘇廠督陰惻惻的聲音自裡邊傳出:“過來,本督這兒有位置。”
綠衫女子依言過去坐在了蘇仁對面道:“多謝大人。”隨即便不再看他,抬手招呼店小二上一碗涼茶來,目光遙望著窗外,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一句不知從哪看來的話從蘇仁腦中閃過,跟天氣一樣燥熱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似有若無的微風吹過,帶落佳人鬢邊一縷髮絲,彷彿是在他心上拂過。
蘇仁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目光閃爍不定,半晌才道:“本督不許你隨行,你就自己偷偷跟來,可是將本督的話都當做耳旁風了?”
陳青鸞神色十分平靜,她道:“我好歹也是個生意人,本就囤積了些藥材,正打算賣到滄州去,正要督公您奉旨賑災,原想隨督公同行,奈何督公不許,那便只好自己獨行了。”
蘇仁道:“既如此,那本督便提滄州刺史提前買了你的藥材,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隨本督同行,二是本督即刻派人送你回京。”
陳青鸞瞥了他一眼,“昨日還不許我跟著,今兒又非要我隨行不可,督公您這朝令夕改的不太好罷。更何況原本這藥材也沒打算賣給官家,督公您難不成還要強買強賣?”
蘇仁的手指一下下點在木桌上,十分慵懶隨意地道:“你覺著東廠強買強賣的事兒做的還少麼,你若不選,那本督就預設是第二條了?”
陳青鸞無奈地道:“我要選哪一條,督公心裡明明再清楚不過,偏偏要口是心非。”
她沒再等蘇仁開口,徑直走出去塞給那車伕一錠銀子,提前結了這一趟的帳,又招呼幾個已經在棚子裡坐的氣悶正在外頭聊天放風的廠衛,讓他們幫忙把藥材都搬到他們的車上去。
那些廠衛原本雖聽過陳青鸞的名字,卻是多半都沒見過本人,方才見她與督公同桌而坐相談甚歡,哪還有不明白的,忙去幫她搬了貨,其中幾個年紀小又伶俐的還不知從哪扯了把蒲扇過來,給陳青鸞打扇,又口稱乾孃。陳青鸞被逗得眼角也帶了笑意,又掏出幾個荷包來分給了他們。
再度啟程時,陳青鸞便又坐上了蘇仁的馬車,蘇仁只覺有些不自在,四處打量了一遍,目光便落在了陳青鸞的腰間。
“怎地帶起荷包來了?這味道古怪得很。”
陳青鸞拿起荷包在手中顛了顛,笑道:“裡頭多半是藥材,自然同尋常香料不一樣。”
“奏章上都並未提到滄州一帶有爆發疫病的徵兆,你這般小心,是從你那些‘江湖朋友’那得來了什麼訊息?”
陳青鸞道:“督公您可是把妾身那些熟人當成神仙了?只是災疫向來並肩而行,妾身也不過是想小心些,還是沒有的好。”說罷,便將荷包解了下來,俯下身系在了蘇仁腰間,又道:“這味道是古怪了些,卻也不算難聞,督公就算不喜,也暫且忍耐些時日。”
那荷包是個男款,以寶藍色緞子製成,上邊有以銀線繡成的海浪波紋,正好搭配蘇仁平日愛穿的顏色。蘇仁抬眼看上陳青鸞,“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