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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海外而來,本就不以不擅婦工為恥,所以蘇仁挖苦她,她也不在意。倒是因他特意串休來陪自己出來散心的心意,她無論如何不想辜負。
剛拐回集市上,陳青鸞便發覺有一個小姑娘坐在對面的茶攤上,時不時地回頭打量蘇仁,她身量尚小,顯然還是個半大孩子。陳青鸞用手肘輕輕懟了懟蘇仁,覬覦道:“督公真是好大的魅力,那樣小的孩子見了您都移不開視線呢。”
蘇仁順著她的方向看去,正好和那那偷窺之人視線相接,那小姑娘急忙轉身,假做方才無事發生的樣子,自去同對面的一個年輕男子說話。
“你在此刻稍後,我去同故人講幾句話。”陳青鸞只聽得蘇仁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了這樣一句,便分開人流,徑直往對面攤子處去了。
她靠在牆邊,見蘇仁去同那女孩兒搭話之後,對方先是有些侷促不安,隨後便放鬆下來,面紗之上的一雙眼睛笑起來彎如皎月,似乎同蘇仁十分相熟。
能叫蘇仁和顏悅色以待之,這女孩兒定然不是一般人,再以年齡來推斷,其身份呼之欲出。陳青鸞正自思索著,突然覺著身子被一個自側面衝出來的人狠狠撞了一下,同時腰間感到一股向下的力道,她不用低頭便知是錢袋被人拽了去,脫口而出高聲叫道:“抓賊啦!有毛賊偷東西了!”
那小偷未料到這方才還有些愣神的女子反應竟如此之快,他眼珠左右一掃,只見人群中各處都有人要圍上來,急忙調轉了方向,意圖往那行人稀少的巷子裡脫身。
哪知剛衝出去兩步,便被一人當胸推了一把,後仰著狼狽地摔倒在地,隨後便見一個身著半舊月白袍子的青年男子自巷中走出,他相貌生的還算端正,只是臉頰瘦削了些,顯得有些陰鬱。
那賊人眼見走不脫,便立時換了副嘴臉,一面跪著將錢袋雙手奉還給陳青鸞,一面聲淚俱下地將“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兒待哺”那套話不假思索地念了出來。
陳青鸞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接過錢袋重新系好,對那人道:“既是如此,便不送你去報官了,這次放你一馬,你走罷。”
那賊人見這番遇到個面善心軟的主兒,心裡樂開了花,千恩萬謝之後,轉身一溜煙沒入了人群中。
那青年男子似有些不快,斟酌了片刻,對陳青鸞道:“這位姑娘,心地仁善固然是好,但是這樣縱容為惡之人,他得不到教訓,怕是以後還要去坑害別人。”
陳青鸞許多年未聽到有人與她說教,她也不惱,只淡淡回應道:“他這一去,若還敢再犯,自然會從別人那得到教訓,今兒我難得出門一趟,不想壞了興致而已。”
她所講的所謂教訓,自然不是指那因果報應之說,而是那些潛藏在人流之中的東廠暗衛。偷錢事小,衝撞了主母事大,等那小賊自以為可以逃脫昇天時再被人抓住,定然會是叫他畢生難忘的經歷。
那男子自不知她所指何意,只當她是婦人之仁罷了,正待告辭,卻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的一雙美目,不禁愣在原地。他心思一動,脫口而出道:“陳娘子?”
陳青鸞見他識得自己,便細細打量起他來,卻並無印象,正欲開口詢問,那人便主動自報家門。
原來此人乃是太醫院副使,名為常雲蕭,與那新到陳氏醫館坐診的週一正乃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陳青鸞去找薛老那日,他也正好去尋週一正,原本是想憑著過來人的經驗,可以給他指點一二,於是便同陳青鸞有了一面之緣。
陳青鸞自認旁的本事不大有,記性卻是極好的,特別是在何時何地見了哪些人,一定都會有印象。而這常雲蕭的臉,她實在是回憶不起來,只好當做那時急著去尋薛老大夫,根本沒注意到此人。
她自然無從知曉,常雲蕭這話只說了一半,另外那一半,他說不出口。
當日在陳氏醫館中,週一正直接就拒絕了他的幫助,說自己絕不要會憑投機取巧來某得官位,總是此生無法同恩師比肩,也不能被女子比了下去。
常雲蕭未料故友自去遊歷了數年之後,脾氣卻越發執拗了起來,便岔開話題,轉而打聽起他所說的女子是指何人。那週一正推拖不過,便將陳娘子雖身為一介女流,卻能在疫病爆發之前便能未雨綢繆做下各樣準備,甚至還想主動深入疫區等種種事蹟說給他聽。
常雲蕭聽完之後,對這位陳娘子愈發好奇。他面上看去陰沉,性子其實頗有幾分放蕩隨性。在得知這位陳娘子此刻就在隔壁後,索性繞去了薛行之那處小院子後頭,聽了一回牆角,後來又在陳青鸞走出院子時偷看了幾眼,這才滿足了好奇心,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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