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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有人高呼:“八百里加急,八百要加急!浙江鹽運使慶廉、溫處道俞樹風、溫州鎮總兵葉炳忠聽旨!”
慶廉已經摘下了頂戴,又是一聲長嘆:“不知道今天還沒有機會戴上這頂戴花翎!”
這道上諭的口氣十分嚴厲:“查該三員為省郡要臣卻失城喪地,屢戰屢敗,損兵折將,國朝定鼎以來,從末有如此之重挫,罪無可赦,慶廉身為滿洲世僕,世受國恩,尤應嚴辦!”
只是聽完了這道上諭,卻是:“將罪臣慶廉摘去頂戴花翎,即行革職,戴罪自效,以贖前愈。倘再不知奮勉,定當按律嚴懲,決不寬貸。”
至於俞樹風與葉炳忠的懲處比慶廉相對輕一些,都是“革職留任,降為六品頂戴,罰俸一年。”倒是應了慶廉先前的說法,與這滿城的陰雲相比,這樣的處分,簡直可以彈冠相慶了。
只是聽完了上諭之後,慶廉先謝完了恩,然後一行清淚流了下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了。
俞樹風與葉炳忠也知道這是讓他們在軍前戴罪立功的意思,他們也是相對無言,直到了俞樹風被一個好訊息振奮了一番。
“運司!”他朝著慶廉一恭手:“運司,方才我那長隨帶來了一道喜訊,總兵牛德順已經帶大兵從太平南下樂清,兵進紅賊老巢,事情或有轉機。”
“牛德順?無名小卒率無名之師,如何能抵擋柳絕戶這等絕世悍賊?郡城失陷,不過啟航冇文字是時日問題罷了。”慶廉從呆滯中清醒過來了,他拍了拍俞樹風:“俞道,慶廉有一樁未了心事想託付!”
“運司請講!”俞樹風當即答應了下來:“請運司吩咐。”
“俞道,你是溫處道,處州也是你的轄區,就不必留在府城與我與葉鎮臺同殉城,我這就修書一封,讓你立即去處州府統帶援兵。”
這是何等的恩德,俞樹風只能連連恭手:“運司,運司,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俞某願意與溫州城共存亡!”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慶廉只是甩甩手:“俞道,你是二三十載苦讀才得的功名,十年寒窗才換得進士出身,與我們與葉鎮臺兩個奴才不同!”
奴才此語,在滿清一朝很有講究,一般來說,滿人才能自稱奴才,漢官不能自稱奴才,但是漢人武官又是例外,即便升到一省提督的位置,上奏摺還得自稱奴才,否則是雷霆之怒。
俞樹風是文官,自然不用稱奴才,慶廉繼續說道:“我們這兩個奴才的身後事就託付給俞道你了!”
俞樹風當即答應下來了:“運司放心,家中妻兒老母都託付給樹風了。”
慶廉倒是看得開了,他笑道:“我是滿洲鑲藍旗,只要我大清朝一朝不倒,總有他們一份的鐵桿莊稼,最不濟也不過是把我那幾個兒子拉出去充當西丹,若是大清朝倒了,俞道又能有什麼能力替我保全家人,我冇日思夜想,掂記的是另一樁身後事。”
“運司請講便是!”
慶廉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俞道,我是滿洲鑲藍旗,監生考取內閣中書,題升侍讀,保送御史,奉旨記名,補國史館提調,道光二十三年京察一等,簡放浙江溫處道,二十八年蒙恩賞戴花翎,想必俞道你對這事也很清楚。”
俞樹風應了一聲,慶廉繼續說道:“可是總有人說我是正白旗,進士出身,我不堪其攏,俞道你知道為何?”
俞樹風也確實聽說過這樣的傳言,甚至還風傳過慶廉是靠科場舞弊才混了一個進士出身,至於鑲藍旗與正白旗的區別,俞樹風以為慶廉或是從正白旗降旗到鑲藍旗,或是從鑲藍旗升旗到正白旗。
現在慶廉這件當事人就現身說法,他說這個流言與道光十六年的一件科舉舞弊有關係,那一五月,道光帝在召見新科進士時,發現有正白旗滿洲進士慶廉一名,形同殘廢,步履甚艱。由於清朝科舉考試錄用旗員最重弓馬,八旗子弟應試,必須首先考試騎射合格方准入場,這是不可廢的定例。而慶廉既有殘疾,豈能考試馬步箭?
因此道光下令查辦兵部監射王大臣的責任,又親自翻看了兵部呈上的大清會典和中樞政考,其中關於八旗子弟應試的規定是有“手疾”或“手拐”者可以免試弓馬,但是慶廉形同殘廢,尚不止於手疾,因此斥責監試弓馬的王大臣不肯認真,佝於私情,嚴加議處,但慶廉仍照前旨歸班輕選。
但是很快就有御史參奏兵部司員辦理考試矇混,並把慶廉得以應試的內幕暴露了出來。原來,慶廉在道光十一年就企圖參加會試,被監射大臣核駁,十六年,其胞叔兵部員外郎容恩為了侄子能參加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