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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遠去的鷹
樓上依然在喧鬧著,麻將呼啦啦的搓動聲,酒瓶碰撞聲,吆喝聲,還有開的大大的碟機功放音響,匯聚成巨大的聲浪,將整個二樓籠罩在火熱的氛圍中,遮住了樓下客廳出的一切動靜。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玩樂的時候,一個煞神提著屠刀已經殺進這個小小據點。
在大皮倒飛進客廳時,二軍條件反射的抽出沙下藏著的刀,剛站起身,從玄關慢慢走進來的少年面容,讓他邁動的腳步頓時停滯了。
恍惚間,時間似乎在一瞬間倒流,又回到三年前,春日某個下午,許多人圍在空曠的操場上,晚春的花兒在操場邊的綠化帶怒放,陣陣香氣與微醺的暖陽盤在身周,傳遞著舒適的感覺。
但這些人,卻滿身冷汗。
十多個混混呈圓形紛亂地倒在地上,呼痛、呻吟、哭喊、求饒,種種聲音匯成名叫“淒厲哀切”的情緒,衝擊著人心理能承受的底線。
在那由倒下的人排列成的圓形中心,站著一個瘦瘦小小,揹著書包的初中生。
他也是倒下的人之一,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初中生手裡拿著一把搶去的片刀,狠狠劈在身旁一同伴肩膀上,耳邊的痛苦嘶嚎讓他的心止不住顫抖,刀尖滑下的血珠落在地上,本來無聲,在他耳中卻像雷鳴,恐懼著,瑟縮著,害怕下一刻,那雪亮刀光就會若雷霆般落在自己身上。
三年後的今天,同樣的人,同樣拿著滴血的刀,穿過黑暗的玄關,走進客廳,那在他身後的黑暗,彷彿一隻蓄勢待的巨獸,隨時都會撲過來,將擋在面前的一切活物,都撕的粉碎。
三年中漸漸淡忘的恐懼,這一刻又從心頭浮起。
二軍怔愣一下,口中吐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林同書”
“喔你認識我?”顯然因為打的人太多,已經忘記曾經手下敗將的林同書有點詫異,聞言看了二軍一眼,“你是二軍,軍哥,對吧?聽說你帶人要堵我,這怎麼好意思啊,現在天氣冷,你們養小弟也不容易,大冷天還讓他們在外面閒逛,萬一凍出病來多不好,所以我自己來了,高興麼?”
二軍苦笑著後退一步,扔下手中砍刀。
曾經見識過林同書武力的他,此時已起不了一點反抗之心,其實主要原因還是自家小弟都不在,沒有人壯膽,如果現在他身後站著百八十個彪形大漢,那情形就又不一樣了。
見他扔掉刀,林同書便轉開視線,看向客廳角落裡,到現在都還坐在沙上,垂無言的黃毛少年。
即使在之前,他已經猜到最好的朋友把自己出賣了,但沒有親眼看到,終究還是有些期盼,期盼也許自己只是胡思亂想,也許阿青是被逼迫。
可是當看到他就那麼坐著,不動不語,被一股無法言明的冷漠與淡然籠罩,內心的感覺告訴林同書,自己的期盼,恐怕真的只是期盼而已。
“阿青,為什麼?”
沉默半晌,林同書還是有些不甘心,再次開口問道。
“不為什麼。”阿青站起身,轉頭看向窗外,聲音沉悶地答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只是我煩了整天混在小混混的圈子裡,和那些我隨手就能捏死的傢伙待在一起,我煩了每天都羨慕別人帶小弟耍威風,也煩了什麼事都得自己出頭,我想活的更好,就這麼簡單。”
少年還處在變聲期的嗓音沙啞,說出的話,就像在背誦一篇早已寫好的稿子,平淡,毫無感情。
林同書蹙眉,這樣的理由確實很簡單,簡單到即使有心理準備,他都微微心寒,十多年的交情,就因為想活的更好,於是說拋棄就拋棄,說出賣就出賣。
曾經的感情,在這位昔日夥伴心裡,大約就是可以信手押注的籌碼,或無用時立刻丟棄的累贅吧。
無論之前有沒有過猶豫,有沒有過掙扎,這樣的作為,這樣的心性,已當得起無情無義四個字了。
“看來,十多年朋友,我是一點都不瞭解你啊!這人做的,還真是失敗。”沉吟一會兒,林同書自嘲一笑。
阿青轉望過來,嘴角一絲嘲諷清晰可見,“你以為你是誰?自以為智商了不起,說了解誰就能瞭解誰?林同書,從小到大你一直都這樣,自以為是,總想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老實說,和你做朋友哪點都好,就這點最噁心人。”
“哦你的意思,原來以前我反對你和阿混黑社會,居然惹了你反感麼?”
“哼!”阿青冷哼一聲,“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這幾年,要不是你一味阻撓,想盡辦法拉我一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