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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地鋪。一個人,一個枕頭,一條薄被,一張竹子涼蓆。
一個人起床,一個回家,也不在家裡做飯了。晚上回來衝個冷水澡,然後席地坐著看一會兒電視。臨睡前倒一杯白開水放在一旁,躺著給楚燦打電話或者發簡訊,等到互道晚安時,那杯水也就涼了。
公司方面的應酬變多,酒局不斷。7月裡感冒了一次,喝酒回來洗澡,身上未乾就睡著,吹了一晚上空調。比較嚴重的熱傷風,沒有吃藥,不停喝水,過了幾天才好起來。那幾天沒有打電話給楚燦,發資訊說我很好。
感冒好了之後開始注意鍛鍊,晚上在家照著網路上的圖片練習瑜伽,發現自己不能心靜,只得重新練起了啞鈴。鍛鍊身體也是件極有趣的事情,精疲力竭之後會心無雜念,想的只有休息,死一樣的睡覺。
有時間偶爾會去找武濤和周立剛。在他們那裡打牌,武濤把樓頂改造成了一處棋牌室,擺了桌椅,接了電燈,還有小靜在跟前端茶倒水。或者出去吃飯,晚上在濱江路的洞子裡吃火鍋,清涼愜意。
8月23號,楚燦仍舊沒有說要回來。
上午,我在公司收到了快遞包裹。她寄了一個黑色的皮夾給我,作為生日禮物。皮夾裡放了三張她新拍的大頭貼,微笑,嘟嘴,不屑一顧。
我用Email給她傳送了一張生日賀卡,在網站生日祝福的主題下選了一張藍色調的圖案,記得是藍天白雲的夏日海灘。
晚上計劃加班。剛過下班時間,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你在忙嗎?還沒有下班啊?”一個說普通話的女孩,聲調還有點發嗲。
“你是?”
“是我,我又來了……”語言變換,是家鄉的方言。
“小芸?”我問了聲。
“嗯。”她低聲應著,“我現在在一座很大的天橋上,就是上次我們來過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是哪裡。”
“太虛寺?”我問。
“不知道,我也找不到路牌。下面車子很多,應該就是你說的地方吧。我在這裡等你。”
“我要加班,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我說。
“沒關係,我這次來了,可能就不走了。”
蘇小芸又來重慶了。
她考研被順利錄取了,這也算是一件我預知的事情。只是今天這個時間有點特殊,明天是我正式的生日,而現在又是一個夜晚。她的到來有些意外,我不知她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聽她的說話語調,這次她的心情似乎不錯。我希望她保持這樣的心情,不要再像上次看到她時那樣沉默孤獨。
加班半個小時,打車趕去了太虛寺。從下車的地方沒有看到蘇小芸的身影,走上天橋後,才發現她在另一側。
她還穿著與上次一模一樣的衣著,長袖的白襯衫,袖子挽起很高。頭髮似乎剪短了一些,還是扎著馬尾。背了一個小挎包。一個人趴在天橋的護欄上,腳踩著中段的橫樑,手肘撐在上面,整個上半身幾乎都探出了橋外。
她扭頭看著另一個方向,我走近時她也沒有察覺,我想走到比較近的距離就出聲喊她,但又害怕讓她受到驚嚇。走到她旁邊,順著她的視線方向看了一會兒橋下的車流,她這才慢慢回過頭來,看著我笑。
“下來吧,那樣子站著,有點危險。”我說。
“危險都是別人給的,我覺得這樣子很安全啊。”她說著跳了下來,站到了我的面前。
“等很久了嗎?吃飯沒有?”我問。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剛剛過來。沒有吃,我不餓。”
“你穿這樣,會熱吧?”
“不熱,心靜自然涼。”
“你來天橋這裡做什麼?”
“等你啊。”她有點調皮地笑著,“如果我說等不到你,就從這裡跳下去,你會不會相信?”
“不要開玩笑了。”我忙說。
她看著我的樣子笑了起來,牙齒潔白。
“這次是一個人來的嗎?”我又問。
“不是,我爸爸媽媽都來了,他們計劃旅遊幾天。”
“哦,你先跟我走吧。”我說。
在天橋附近的一家麵館吃了晚飯。蘇小芸只喝了一小碗湯。
在太虛寺隨意逛了一下。經過我們上次住的小旅店,她在門口有點偷笑的模樣,而我只是加快了步子走了過去。經過周立剛住的地方,我有心想打電話把周立剛叫下來,蘇小芸說不要打擾他了,他最近又有很多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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