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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像是更柔順了一些，面色像是也紅潤了許多，倒水的動作有幾分優雅，手腕上戴著一個白玉鐲子。

“坐那麼久的火車，很累吧？”她坐下來問我道。

“不算累，能回來見到你們，再累也值得。”

她抿著嘴笑著，用手指了指樓上，小聲說道：“你想見的人在上面呢。”

“小芸？她不是說下午才過來嗎？”我有點驚訝。

“她故意不讓我告訴你的，她回來這幾天，每天都在我家裡，從上午一直到晚上。你上去看看她吧……”

我一個人上樓，心裡有些忐忑。和蘇小芸見面居然是需要心理準備的，這一點我始料未及。

樓上的書房裡沒有人。蘇小芸在俞儷的臥室床上一動不動地坐著，背對著我。穿著一件掛著毛邊兜帽的銀白色羽絨服，烏黑的馬尾搭在背後，像是甫落紙上的墨筆。

我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後，心裡很想笑，但是又儘量保持著鎮定。我快速地尋思著該採用什麼樣的一個方式來開場，因為她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在故意等待我先說話，或者行動。

“我回來了……”我最終選了個最沒有創意的，小聲說道。

她的身體稍微動了一下，但是沒有說話。我稍稍看到了她的側面，臉色潔白，鬢角的髮絲凌亂著，雙手似乎是抱著一個枕頭。我伸手過去搭她的肩頭，剛一觸碰到，她就“哎呀”一聲叫喚，然後撲在床上把臉埋了起來。

我不由地笑出了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害羞了？”

她的聲音被捂著變了腔調，趴著說道：“我不敢看你。”

“為什麼不敢看啊？我又沒變成妖怪。”我笑著。

“就是不敢看……”她把臉藏的更嚴實了。

我過去撥動她的肩膀，說道：“就算你不敢看我，但是我敢看你啊，趕快起來，讓我看看。”

她沒有掙扎，被我扳過身來坐起，但是緊緊地閉著眼睛，懷裡死死地摟著一個抱枕。

“站起來吧，讓我看看長高沒有。”我說。她也順從地被我扶著站到了地上，和我面對面站著，抿著嘴巴開始笑，但是依舊閉著眼睛。

“好像是長高了一點，還變瘦了……”我笑著，上下左右仔細地打量著她。她抽了抽鼻子，收住了笑容，又往起仰了仰脖子，像是接受檢閱一樣站的筆直。我很想用手指去勾挑她的下巴，但是忍住了。

“好了好了，睜開眼睛吧，閉個眼睛都那麼用力。”我用雙手輕輕地抓住她的胳膊，搖了一搖。

“你看好了嗎？”她終於開口問道。

“看好了。”

“真的看好了嗎？看出我有什麼變化了嗎？”

“沒有什麼變化吧？”我答道。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說道：“那我來看你，你不要動。”

“好！”我也站直了身體，看著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珠轉動著打量著我的臉，眼神清澈，瞳仁裡清晰地印著我的影子。

“你變漂亮了……”我不由地稱讚。

“你變得油嘴滑舌了。”她盯住我的臉，又極認真地看了一下，說道：“面板變好了，鬍子也刮乾淨了。其他，看不出來什麼變化。”

“看不出來什麼變化是最好的。”我微笑著。

她把手放了下來，說道：“沒有什麼變化也是最好的。”

蘇小芸挽著我的胳膊，我牽著她的手，我們像新人在婚禮上入場一樣下樓去了客廳。俞儷看到我們的樣子，笑趴在了沙發上，笑的說不出話來。

蘇小芸故意瞪了她兩眼，說道：“你這次回來也變瘋了，居然能笑成那樣，簡直完全喪失了你以前的淑女風範。”

俞儷稍稍止住了笑，還嘴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我們三個人都這麼熟悉了，我才不怕你們說我什麼呢。”

蘇小芸拉著我坐到了沙發上，伸手拽過我的左手腕。

“你要做什麼？”我問道。

“檢查啊，檢查我栓的鏈子還在不在。”她調皮地笑著。

“肯定在的，我一直都戴著的。不過你看的時候要小心點，小心我咬你。”

她褪起我的袖子，翻看了幾遍那條手鍊，然後說道：“你還真的沒有解下來過啊？你看都髒成什麼樣子了，也變鬆了。我給你換一條吧！”

那條紫色的編織手鍊確實已經被我戴的變了顏色，現在看上去更像是淺褐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問她道：“你想重新給我編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