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他的心意,將自己騰空。騰得只剩下空虛一片。
維羅,你來吧。我想你。他對著手機喊叫,灰黃的嘔吐物跟著噴射出來,噴濺到他鮮黃的襯衫上,手機上。他捂住眼睛,想阻止酒精從眼睛裡流出來。
可是,他的手是溼的。
夜風真冷。他趴在牆角,面對著氣味猛烈的嘔吐物,一腳一腳地將旁邊的灰土鏟過來。此刻,他的頭腦似乎異常清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企圖掩飾不潔的排洩。將一切都已經排洩乾淨,他就可以安靜地度過這個夜晚,彷彿一切不復存在。不潔的,潔淨的,都需要包容在內部慢慢自行消滅,掩人耳目。
他要把所有企圖背叛的骯髒東西都留在這裡,深深埋沒。這就是他的理智。他在噴吐出一口黃色漿液時想。
冷風還是在吹,他摸摸潤溼的眼角,對著黑暗大笑,將殘留在口中的餘腥用口水清洗乾淨,味蕾卻不聽話地感覺到辛酸的苦澀,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將這種滋味清除乾淨。他清楚地聽見自己絕望的笑聲在風中顫抖,顫抖著傳出老遠。
酒精迸發,從周身的毛孔裡清洩了出來,襯衫在瞬間便汗溼了。
慘淡的月光在維羅柔軟的身軀上開啟,盛放。疙瘩在黑暗中看著維羅,她妖美的身體纏著他的肌膚,她的肌膚涼滑而透著暖意,在月光下,宛如一朵水裡搖擺的飽滿蓮花般粉嫩。他仔細地用手指滑過她的面頰,肩膀,胸部,小腹,腰際,小腿,大腿。最後,他蜷縮在了她的腳下。
她已經在滿足中沉沉入睡,而他,卻開始清醒地被巨大的空虛感俘虜。灑在她身上的月光是空洞的,她的妖媚是空洞的,這會兒的時光是空洞的,剛剛的性愛或者也是空洞的。否則,他不會覺得如此空洞。
他強烈地貪戀她的肉體,還有,她的呻吟與嘆息。他知道,這不會是愛情的全部。甚至,不會是愛情。愛情中摻雜著的是一些母性、父性的憐惜。這點,他從未在他和維羅之間找到過。他們之間不過是肉慾的貪戀,彼此強烈的需要與滿足。
我們之間只需要摟摟抱抱,彼此溫暖。維羅說過,她說的時候不停地用手指盤繞他的胸毛,雙腿糾纏他的雙腿。他微笑,他甚至不相信,她所需要的只是他一個人的溫度。這樣的女人,不停地需要愛,不停地需要溫暖,其實內心冰冷如鐵。她只是在奢侈地揮霍時間,用不同的男人打發掉她已經不再確信的歲月。僅此而已。他知道自己或許也會一生需要這樣的溫暖。但,他斷然不會選擇她做一生的陪伴。
他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妻子?或者就是像四月那樣的罷。他想,一個溫順靜默的女子,眼裡有刁鑽的反抗,明確而又堅定,表面上不斷地屈服,內心卻從不做任何妥協。這樣的女子,思維純淨得如同被淨化過的水,一眼便可以看到底,卻無法分析出它的各種成分來。比那些渾濁的女子,不知道哪種才更容易明白。但很明顯,渾濁的東西才易於生存。想要純淨,付出的努力得甚於十倍。
疙瘩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已經被殺死了,一切都已經停頓。月光、樹葉、窗戶、床單、空氣、時間、悸動、思慮、維羅、四月,父親、屋子,一切都變得蒼茫遙遠起來。這世界原本只是個容納思想流轉的巨大空間。在這空間裡,理智將亂七八糟的感性圈養得奄奄一息,毫無生機。
他痛苦地捂住腦袋,不停地想啊想。他知道,無比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一個本族的妻子。這樣,溝通才不會顯得太過困難。四月的惶惶然常常逼得他也不知所措。維羅也是如此。維羅的愛情拼圖還擺在他的公寓裡,完全支離破碎,沒有一點點的雛形。他想,這或者是兩個靈魂相通的人的工作。而和一個異族女子靈魂相通,卻似乎顯得那麼艱難。
四月的每個若即若離的神情,都將他要說的話堵回了心窩裡,怎麼也無法開口。他遇到她,然後才明白,他們是相剋的。她的語言克他的語言。她的神情克他的神情。她的反應克他的反應。他總是欲言而止。在她面前,他無法放鬆。和維羅在一起,卻總是簡單的快樂,完全不用想太多。這種快樂,才輕鬆地可以盡情享受,才可以卸下精神的困擾與負累。他喜歡四月,卻情願跟維羅打發時光,因為對所謂責任的考慮。
他閉上眼睛,看著眼前黑暗不斷地流動,彷彿一切都已經靜止得死去,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如果責任不復存在。可是,這個前提比責任更可能不存在。她想。
三十剪開的雙人照
莊嫣走過他面前,悄無聲息地笑笑。他別過臉去,甩上門離開。他聽說莊嫣說他的壞話才一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