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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
他只知道面前坐著一個全身著黑衣黑褲的冷漠女子,她的面容如她視窗粉嫩的花朵一樣柔淡,泛著清澀的香氣。
他想小心翼翼地捧著她。帶她回家。扔掉所有的顧慮。
她沉默。然後輕輕地笑出了聲。她伸出細嫩的小手撫摸他的眉毛,他的頭髮。他的心跳動得如此劇烈,他覺得他幾乎被她柔和的動作震碎了五臟六腑,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她卻搖搖頭,靠近他的耳畔,他癢癢地感覺到她的呼吸。然後,她說,記住買束百合花吧,維羅喜歡。
她推開門下車去了。他坐在車裡,想告訴她,有些關係與愛情無關,但是,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看著她黑色的影子孤獨地走在叢林中,一點點縮小,縮成了一個跳躍的黑點,在紅色的火焰間起起浮浮,彷彿脆弱到了被燒得焦糊。
她獨自行走。拒絕了他伸出的手。
他頹然趴在方向盤上。喪失了方向。眼睛潮溼。卻沒有眼淚。看見火焰不停地在她四周燃燒。燃燒。
四十二另一隻來自酒吧的貓
【四月】:回到以往。逃離背叛的痛苦。………四月的日記
璀的魚館宛如幽深明亮的海洋。四月走在其中,看著身邊透明的玻璃後面,燦爛的熱帶魚宛如一朵朵細小而明媚的花兒在身邊飄浮、怒放。它們輕輕地擺動著尾巴,漸漸地向上升騰,隱沒在翠綠色巨大的水草間,俏皮地吐著泡泡。
拾階而上。漸漸走廊變得寬闊起來,一朵朵細如指甲的花兒也遊離遠了,彷彿她視窗的花瓣,一朵朵地剝落,輕輕地下沉,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生命的種種遊走。都毫無聲息。頭頂的玻璃天窗還淅淅瀝瀝地滴著雨,水滑下,綻放,渲開,流淌,融化進接近無限的透明之中。這一切,一氣呵成,她的眼睛甚至來不及反應。她突然感覺到腳下有種觸動。熟悉的觸動。
她還記得這種感覺,在並不遙遠的幾個月前,一隻來自酒吧的貓,也曾這樣毛茸茸的,怯懦且執著地摩擦她的腳踝和小腿。她低下頭來,突兀地覺得時間倒轉,片刻的定格再次重複。
她熟悉它。還是一隻小小的黑貓,它蹲在她的腿側,用自己的頸子輕輕撫摩她,不時地還抬起小小的三角腦袋望著她,目光平靜而又警覺。
她突然想起了那幅圖畫。一隻骨瘦嶙峋的黑貓,爪子雪白如浮雲,她幾乎能摸透它所有細嫩的骨骼。背景的牆壁是並不滑順的水泥,塗著混亂的色彩,掛著幾幅巨大的畫,畫著女人的部分肢體,一幅是胳膊,那隻潔白的手臂如青藤般細長,一直攀升到遠處的燈塔,指尖流下些翠綠的汁液來;還有一幅是黑色的唇,奶黃的下巴,雪白的前胸,歪倒著拼湊成一張絕望而且殘缺的臉。樓梯口有幾條粗大的藍色下水管道,上面掛著幾隻綠色嘴臉的古怪玻璃娃娃。吧檯前站著那個長著妖媚的大眼睛的女招待,一頭黃色的捲髮散亂地搭在肩上,修長的牛仔褲親密地散發出曖昧的氣味。破箱子堆積的舞臺上,躺著正在休息的樂隊成員,時不時發出激烈地狂笑和號叫。披著長髮的男人四處走動,角落裡坐著兩個相互擁抱親吻的年輕女子。
而這裡,一切盡不相同。巨大透明的魚缸,巨大透明的玻璃頂棚,兩邊都是燦爛瘦弱的熱帶魚,無聲無息地攪動自己生存的世界。整個世界彷彿是打翻了的油彩,在陽光下噴吐出種種無法形容的顏色,璀璨地瀰漫了整個眼睛。整個世界一片安靜,除了色彩的喧鬧以外,高高的房頂上,明亮的陽光紛紛邀請樹葉共舞,踩在玻璃上的舞步,〃達達〃地捲起一息息風聲。
就在這裡,有隻小小的黑貓,酷似她以往的伴侶,伏在烏黑的瓷磚上,輕輕撫摩她的腳踝。它的姿態充滿了渴望與溫情。
她驚愕地蹲下來,將貓抱到懷裡,摸了摸它的爪子。完好的尖銳指甲。然後又看它的鬍子,蒼白而堅硬。也完好。它不是啤酒,不是時光的重複。
她略微有些失望。她仍然記得,很多年以來,她常常突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彷彿某時某地某人正在上演的場面是她經歷過的,沒有一點點新生的陌生感。她想,這世界是有前生的。前生的場景,會在後世不斷地提示,卻永遠無法戳透記憶的掩藏,比如,她當年和璀的相識;比如,無數次與他與別人的對話;比如,父親彌留時的那種絕望和無法深入的陌生感;比如,母親去世後那種對生存的無限恐懼。她知道,在前生,這一切她都經歷過。
但這會兒,她卻清楚地知道,這兩隻貓,都出現在今生,看起來像是再一次對熟悉場景的演練,有些溫暖和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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