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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慶堂清了清喉嚨,清過喉嚨後,嗓音沒有清透,再開口時卻帶上了濃濃的醉意,“小妹啊,我要說句話,怕說得聲音大了嚇到你,你把聽筒從耳朵挪開些,放到臉上。”譚央不明就裡的皺著眉,慢慢把話筒滑到臉頰上,片刻後,聽筒裡他啵的一聲,重重吻了下去,隨即從容的結束通話了電話。只留臊得一臉通紅的譚央拎著聽筒呆立在桌旁。
那一夜,譚央蜷在被窩裡輾轉反側,羞澀甜蜜忐忑的種種滋味,折騰得她一宿無眠。
次日的晚間,他去接她下學,她坐進車裡便深深低下頭,不敢看他。他卻坦然坐在她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她學校裡的事,他眼神平靜,語調和緩,就好像前一天晚上他只是醉得失了理智與記憶,就好像那個隔著長長電話線的吻不過是月色下的一個旖旎的夢。他這樣坦然,倒叫譚央不敢多想,所以沒過多久,她便擺脫了羞怯,照常與他說起話來。到了地方要下車,畢慶堂去開車門,背過身去時,他狐狸似的笑了。
電話機,便是這樣有魔力的東西罷。
這時,電話機裡傳來噹的一聲,十點半鐘,畢公館裡電話機旁的大鐘的一聲響,敲醒了電話兩邊的人。
譚央聽見電話裡他難以置信的聲音,激動又急切的呼喚,“小妹,小妹是你嗎?小妹!”萬般辛酸湧上心頭,譚央強穩了穩心神,語氣和緩的說,“是我,今天臨時路過,進來看看,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畢慶堂一時語塞,半晌後才無奈又委屈的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電話會有人聽,更不知道你會回來!只不過,我每天都打啊!小妹,自你走後,這部電話便是個念想,想你時會打,睡不著覺時會打,一肚子話找不到人說,也會打!因為,”畢慶堂長舒一口氣,滿含深情的說,“因為我只記得那些年裡,撥了這個號碼,你便會開開心心的拎起電話來,親親熱熱的叫我大哥。所以我等,我等著那麼一天,你能再拎起電話,再喊我一聲大哥啊!”
他的話一說完,譚央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淚了,畢慶堂顫著聲,喊了起來,“小妹!”淚眼模糊的譚央連忙咬住了自己拿聽筒的手,那聲大哥險些沒脫口而出。譚央不敢再聽下去,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嘴,看不住自己的心,在他的深情訴說中糊里糊塗的沉淪迷失。下了決心,譚央便抹乾了眼淚去掛電話,就在電話機行將結束通話的那一瞬,她聽見話筒裡他大聲喊著,“我錯了,我錯了!小妹,我錯了!”譚央手忙腳亂的將電話又貼到了耳邊,原來,潛意識裡,她等他這句話,竟等得這樣久,這樣苦。
畢慶堂嘆了氣,哀絕的說,“小妹,我做錯了,可是我沒辦法啊,你表叔不死,我就娶不到你,許飛虎和老馬不死,你也不會在我身邊呆滿一個十年!我不該殺人,更何況,那些人都是你的親人故交。可是,那也是因為愛,我愛你,我更要那個愛你的權利,愛你的機會啊!”
因他的這番話,原本因為激動,手抖得不聽使喚的譚央忽然間安靜下來了。她悽楚一笑,心道,這人呢,果然是秉性難改,奪了財不覺得錯,殺了人不覺得錯,失了他的權利與機會,他倒是曉得錯了,還把這錯冠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愛,竟是因為愛!
譚央絕望的說,“原來你是因為愛我才殺了他們的,我從前竟不知道,其實我也是共犯。若說是為了娶我和愛我才殺的人,那我倒要請教畢老闆了,這世上那麼多的新郎,他們都要為了娶新娘而殺了新娘所有的家人嗎?你殺人是因為愛我,那你誘騙表叔抽大煙,劫了許叔叔的兒子,得手之後你還殺了那孩子,將許叔叔關在監獄裡,這些也是因為愛我?還有,你厚顏無恥的將我父親給我的苦難佛從我這裡騙走,那也是因為愛我嗎?你這是愛嗎?你是要的太多了,金錢權勢、愛情真心,你全都要!你以為這世界都是你的,所以的東西都圍著你轉!”
“畢慶堂,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想不到根本上,你非要我來告訴你嗎?你的錯與愛有關,卻錯不在愛,你錯在貪婪,錯在狠毒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想明白啊?我,我實在不願意再一次次的失望了!”說罷這些,譚央緊握著話筒,失聲痛哭起來。畢慶堂一聽就慌了神,他語無倫次的說,“不,不,小妹,你說的我明白,我現在知道了很多,小妹,你聽我說,如今我知道了,知道不能要的太多,老天爺不給。我也知道了,做事情不該總算計著自己的得失利害。小妹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執迷不悟的,你沒發現嗎?”
譚央一面抽噎,一面聽著,畢慶堂見她不再吭聲,便緊攥著電話線,孤注一擲的大喊,“小妹,我錯了,我會一步步的徹底改掉的,你就沒錯嗎?我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