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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學了一個多小時,譚央走出來拿水喝,就見畢慶堂開啟了客廳的陽臺門,站在陽臺往下看,一陣冷風捲進屋裡,叫學得頭昏腦脹的譚央頓覺神清氣爽。她又折了回去,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杯水。
“畢先生。”聽見譚央在背後喚他,他轉過身,笑著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正好剛醒,渴得很,謝謝。”譚央搖頭輕笑,並沒說話,倆人各自拿著一個玻璃杯,透過玻璃裡的水能隱隱看見樓對面那片淡藍的天,讓人感到莫名的閒適安寧。
“怎麼不在裡面學習,把老師晾在那兒,你一個人跑出來偷懶。”譚央將杯子在手裡輕輕轉著,小聲辯解,“學累了總要歇一會兒的,綾姐和李哥在裡面鬥嘴鬥得正起勁兒呢。”畢慶堂本是舉起杯子喝水,聽了譚央的話就笑了起來,差點兒嗆著,“咳咳,他們那哪是鬥嘴啊,打情罵俏呢!”譚央有幾分調皮的笑了,“怎麼說都是我老師,就算是打情罵俏,我也不能這麼說。”畢慶堂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譚央,隨即壞笑起來,湊近道,“小丫頭,你懂什麼叫打情罵俏嗎?”畢慶堂的臉就在離她十公分的距離裡,呼氣時,一陣酒氣並不難聞,甜絲絲的,譚央頓時就僵在那裡,臉紅了。畢慶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原本逗她的,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連忙挪遠了。
令人有些尷尬的寂靜後,譚央竟然拿出了一個手帕,揭開後,露出一個象牙的菸嘴,大半個指頭的大小,簡潔大方。譚央將其連帶著手帕託到畢慶堂面前,甜甜的笑,“薄禮,先生笑納!”畢慶堂本是倚著陽臺的欄杆懶懶站著的,見到譚央送他東西,竟然很激動的站直了身子,他眼神複雜的看著譚央,好半天才拿起象牙菸嘴,皺眉道,“怎麼想起給我買東西了。”“來上海快一年了,畢先生幫了這麼大的忙,總該謝謝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前些日子就買了,可惜一直沒看見先生,所以今天才給您。”畢慶堂聽了後,竟然鬆了口氣,隨即心中又有了隱隱的失落,他看了看手裡的象牙菸嘴,“這個也不便宜的,你還是學生,花這個錢做什麼。”譚央嘻嘻一笑,“我和表叔說要過年了,我要買新衣服穿,他就把錢給我了。”
也不知畢慶堂有沒有聽見譚央的話,自顧自的失神,良久,他忽然問譚央,“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譚央有些意外,隨即沒心沒肺的答道,“就是上個月,十二月二十七。”畢慶堂點了點頭,“外面冷,你回屋裡去吧。”譚央乖巧的點頭,正起身要走,鬼使神差的,她笑著回過頭問,“那畢先生,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啊?”
畢慶堂低下頭,端詳著手中的象牙菸嘴,淡淡的說,“今天。”
10(8)除夕
“畢先生,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巧,那我就耍個賴皮,這菸嘴就權當壽禮了吧。”畢慶堂略笑了笑,也沒搭腔。譚央便順著話說,“畢先生今天是壽星,所以中午才被人灌了那麼多酒,對不對?”
畢慶堂搖頭,事不關己的說,“不是,一個朋友的孩子滿月。那小少爺真是好命啊,不像我,母親生了我就走了,三十來年,我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所以,沒有滿月酒、沒有百天宴,就更沒過過生日了,”說到這兒,畢慶堂自嘲一笑,“原來我的生日啊,就我和我父親兩個人知道,可是前年,家父也過世了。今天給那個小傢伙過滿月,三層酒樓擺了一百多桌,一開始也跟著開心胡鬧,可喝酒喝到一半,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自己三十二歲的生日,心裡就不痛快了。唉,沒出息呀,一個大男人倒是嫉妒起一個孩子來了。”
說到這兒,畢慶堂無意間抬頭看見譚央難過的蹙著眉,心道,終歸還是個孩子,總把別人的傷心事當成自己的。他心有不忍,連忙揶揄道,“我只對你一個人講,所以你要記得以後每年都要孝敬我壽禮啊!”譚央連連點頭說,“好,好,一定的。”畢慶堂聽罷拊掌而笑,“哈哈,訛人家東西,這招真是百試不爽!”譚央先是一愣,接著罵了一句“無賴”,轉身回屋了。
畢慶堂在後面放聲大笑,直到譚央進了學習的起居室,他猛然收住了笑,將象牙菸嘴在手裡輕輕掂了掂,嘆了口氣,“三十年來,頭一份兒!”
從那天起,畢慶堂去公寓倒是漸漸頻繁起來了,趙綾和李赫還是依舊的得空便打情罵俏,畢慶堂每次都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們、鞭笞他們,還低聲對譚央說,“看到沒有,學著點兒,他們愛演戲,咱們還不愛看呢!”情侶倆收斂一會兒,轉眼就忘了。一嗅到他們故伎重演的苗頭,畢慶堂就擠眉弄眼的對譚央說,“這回是你來還是我來?”外面的天越來越冷了,譚央在上海倒是越過越開心了。
一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