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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們把囡囡接來同裡吧。”
“那怎麼行,她還上著學呢!”
“那就不上了,讀那麼多書幹什麼。”畢慶堂耷拉著眼皮說。
譚央瞪了他一眼,嫌他胡攪蠻纏,沒接他的話。
過了一會兒,畢慶堂忽然很有感觸的再度開腔,“小妹,你覺不覺得,其實很多時候,不是女兒離不開我們,是我們離不開她!”譚央一愣,隨即點頭澀澀的說,“就是啊,可是她會長大,會有一天有丈夫有小孩,有自己的家,她總會離開我們的吧?”
畢慶堂聽罷,皺著眉固執的說,“因為會有這一天,所以再難我都要戒掉大煙,我不想比你年齡大,再一身病的早早死了,把你一個人留下!”說到這裡,他忽然毋庸置疑的高聲道,“所以小妹!你要有我!我要有你!”
因打算次日啟程返滬,譚央便和畢慶堂晚飯後在鎮上逛了逛,秋日,正是菱角成熟的時候,譚央看著漁船上新採回來的菱角說,“要不要給囡囡買些帶回去,鎮上的小姑娘都愛吃。”畢慶堂無可奈何的輕哼一聲,“還是別費這個心了,你那個女兒嘴刁成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凱司令的蛋糕還嫌不夠精細好看,你把這個拿回去,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譚央深以為然的點頭,“這個世道變得就是快,孩子都和我們小時候不一樣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一段後,畢慶堂忽然停下腳步說,“小妹,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有點兒事!”譚央點頭答應,他返身往回走,譚央便站在原地等他。
黃昏時,小鎮不少人吃過飯閒逛在河岸上消食,一個三十多歲穿藍綢長褂的男人慢悠悠的迎面走來,他看了一眼譚央後若有所思的擦肩而過,接著他轉過身,猶猶豫豫的問,“敢問,是不是譚小姐?”譚央含笑點頭,她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雖然略有些眼熟,卻叫不出來名字,譚央困惑了起來。
那男人見狀便語速很快的說,“譚小姐,您不記得我了?我姓牛,我家是開藥鋪的,當時我父親還在世,您總去我家為令尊和令堂開藥,您不記得了?”譚央想了想,她記起當年父親病重的時候,她沒時間親自去藥鋪取藥,牛掌櫃就會派他兒子送藥過來,那少掌櫃比她大不了幾歲,每每把藥遞給她時就會紅著臉深深低下頭,所以她也總看不大清楚那位少掌櫃的相貌。
竟是那間藥鋪的掌櫃,想到這裡,譚央在心中涼涼的嘆了口氣。
這時候,畢慶堂拎著一大兜菱角滿面笑容的趕上來,“小妹,看我買了什麼?”譚央望了一眼,“孩子又不愛吃!”畢慶堂抬起手捏了捏譚央的臉頰,“孩子不愛吃,孩子媽媽愛吃!”
畢慶堂的舉止如此親暱,譚央想到站在對面的牛少掌櫃,心中有些不自在,抬頭去看他。居然看見他直勾勾的端詳著畢慶堂,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大驚失色的拎起衣服前襟,扭過頭跌跌撞撞的跑了,彷彿丟魂了一般。
“這是什麼人啊?怎麼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就算從前喜歡你,也不至於見了我就心虛成這樣吧?”畢慶堂笑著調侃道。
譚央轉過頭直直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回答,“那是藥鋪牛掌櫃的兒子。”
看著畢慶堂如雷轟頂般的鐵青臉色,譚央便由心口霎時間由內到外,涼了個透。
對於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會有真正的重大秘密嗎?偷情也好,殺人也罷,天長日久,總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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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時,譚央在前面走;走路時;眼淚崩了線似的噼裡啪啦往下掉;她抬手去擦眼淚;這情形被走在她身後的畢慶堂全看在了眼裡;可他沒那個勇氣去上前安慰她。
曾經,他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換來了今日;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就在這一天;鎮上藥鋪的牛掌櫃慌忙收拾細軟、帶著家小;關了店門後;連夜離開同裡,不知所蹤。
夜裡,在房中,譚央一個人坐在煤油燈下,看著燈罩裡撲朔迷離的光影,她覺得自己這並未衰老的生命,都已經隨著這不斷燃起又不斷熄滅的光亮,一點點的,絕望到油盡燈枯。
在小廳裡的畢慶堂悶頭喝著鎮上自釀的黃酒,吳媽躡手躡腳的進來,看著桌上的空酒罈,她小心翼翼的好心勸道,“姑爺,天涼喝冷酒傷身體的,你這個喝法就更要不得了,你少喝些,不然我告訴小姐,她該心疼了。”畢慶堂聽了她的話,拿酒碗的手一滯,陰沉著臉,心煩意亂的回答,“別去煩她。”吳媽有些困惑的將手裡的木盆拿給他看,“那姑爺,你叫我煮的菱角煮好了,我給小姐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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