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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作他人婦,還不知結果會是怎樣,就算無事發生,可她該如何掩蓋著幾十年不變的容貌,又如何承受伴侶百年而逝的悲傷?
“夫君,既是吟兒的終身大事,何不讓她自己決斷?”卷施自櫃檯後旋步出來,素衣銀釵,秀髮如瀑,對連尚施施一笑。
這冠絕人間的嫣然一笑令王四娘雙眼一直,駭然忘卻言語,就連韓夫人亦是舉動一滯,雙唇微微翕張,滿目驚豔。立在一旁的兩名侍女呆呆立著,雙手一鬆,那綺麗的絹帕便隨風盈盈落地。
“這藥鋪了不得,竟藏了這樣一個大美人!”王四娘回過神來驚呼道,滿臉豔羨。
卷施微微低首一笑:“大娘過獎了。”
連尚抬頭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旁的卷施,伸手溫柔拍了拍她撫在自己肩上的齲�瑁��蠖院�蛉誦Φ潰骸罷媸僑梅蛉思�α耍�揪J切〖葉���惶��蠹依褚恰!�
“這是哪兒的話呀,依我看,你與夫人可真真是天上地下的一雙璧人,真是絕了呀。”王四娘嘖嘖稱讚,將今日之事都忘在腦後。
“我倒覺得,吟兒與那韓將軍,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卷施笑意輕淺,舉止有度。
韓夫人含笑點點頭,目光徐徐轉向水吟,溫和問她:“不知姑娘的心意……”
水吟卻怔怔地看著連尚與卷施相攜的雙手,流盼的眼眸,和宛轉的情意,這是最溫暖如春的氣息,也是最堅不可摧的力量來源,而自己,真的亦渴望麼?韓謙橫劍馬背的颯爽身影就這樣浮現在眼前,劍眉星目,鬢髮刀裁,這是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子夢想中的如意夫君,可曾有一時半刻縈繞過自己的心頭?
可她是東海玄水最深處的熔岩裡歷經炙烤火煉而生出的寒器碧水吟,無論修煉千年還是萬年,都不是人,也許也有心,也許也有情,可終究不是七情六慾的人肉心。
一絲浮光掠影的笑自水吟唇邊漾開,她依依張唇:“夫人,此事……”
“娘!你在做什麼!”韓謙風風火火地衝將進來,夾著一股寒流,令眾人周身一凜,毛髮皆豎。
韓夫人驚訝轉首,卻是悶悶一捶他手臂,“噯,你來做什麼!”
“娘,我都聽爹說了,這事使不得,你還是回去罷,別嚇到水姑娘。”說著他拉起韓夫人就要走,長風催烏髮,那通紅如燒的耳根落在水吟眼裡,一陣碧波盪漾。
“有什麼使不得的?”韓夫人巧手一轉,十分靈活地擺脫了他的禁錮,頗為輕車熟路。
“娘!”韓謙臉色微白,只俯身在韓夫人耳畔悄悄說了幾句話,就令她神色一變,回身嘆氣道,“既是如此,今日便叨擾了,如今我先回去,此事待謙兒自邊關凱旋再議。”
韓夫人前後態度截然不同,叫人生疑,連尚也不好奇,只順著她的話送別:“夫人走好。”
水吟亦十分疑惑,可也正好解了自己的難題,因而淺淺露笑:“夫人走好。”說罷欲上前代為指引,卻不巧撞見韓謙的目光,有些惶急有些不捨,他急切地說:“你且慢些,我有話與你說。”
韓夫人深深看他二人一眼,又拍了拍韓謙的手,這才由侍女扶著上車揚長而去。
連尚和卷施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悄悄退至櫃檯後,將一方清靜留給這二人。韓謙滿含歉意地作揖道:“想必家母一事定讓姑娘受到驚嚇,韓謙在此賠罪了。”
水吟略垂首,而後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韓謙卻急了:“水姑娘,家母是因我素來不肯遵從父母之命應媒成親而心急,並非有意冒犯,往日她不是這樣的。今日唐突了姑娘,韓某心中亦是過意不去,還望姑娘諒解!”這一次他長揖到底,眉頭因焦急而擰成一線。
“韓將軍不必如此,夫人也不曾冒犯我,只是……”水吟住了口,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耳根在燒。
“只是?”韓謙訝然盯著她,那目光炯炯迫得水吟低下頭去,弱聲道,“夫人今日之舉實在太過意外,水吟……水吟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韓謙尷尬地笑了笑,很快又滿臉肅色:“姑娘還請安心,也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我絕不會……韓家絕不會強人所難,其實我來此本為他事。”
“他事?”
韓謙點點頭:“今日一早收到軍報我便接令進宮,原本是想與父母告別萬事安頓好之後再來與姑娘道別,未想因家母一事反倒提前了。”他頓了頓,面上現出凝重之色,“邊關遭金人偷襲兵力大損,嶽將軍向朝廷求援發兵,明日一早我便會領軍出發奔赴關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