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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於是,靳柯按平時上班的時間,自己開車,來到辦公室,趁辦公樓裡沒有人,安安靜靜,列印一份重要材料。
靳柯在電腦上操作著,沒想到,一封短短的舉報信,花了整整一上午時間。當然,不是他打字速度不快,他專門學過五筆字型輸入法,完全可以達到盲打水平。之所以效率不高,主要是靳柯邊打字邊思考,到底如何斟酌用詞,因為他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不能用靳柯自己的語言,他必須要揣測別人,把自己想象成一名會計,在天地建築公司工作,受到不公正待遇,心懷不滿和仇恨,這樣的人寫舉報信,該有什麼樣的心理,該用怎樣的語言和詞彙。除此之外,他還為婷婷的事,感到心緒不寧。婷婷蒼白的臉、黯然的目光,時不時在他眼前晃動。有這樣的思考和心緒,當然寫一封短短的舉報信,就花了一上午時間。
中午,外面風大,為圖省事,靳柯沒有出門,只在辦公室裡,燒了一壺水,泡了一包泡麵。在他辦公室櫥櫃裡,有個小冰箱,放有一些食品和飲料,可以隨時解決吃喝問題。靳柯是單身漢,一人吃飽全家飽,吃飯的事很簡單。平時有各種應酬和招待,單位又有食堂餐廳,他很少在家裡自己開伙。到週末休息日,單位食堂不開飯,他就在家吃泡麵,或去附近小餐館隨便吃一點。但即使是週末,靳柯也大都在辦公室度過。他喜歡讀書、上網和寫東西,辦公室資料全,環境寬敞,空調效果好,有吃也有喝,可以上單位內部網,也可以上外部網際網路,當然呆在辦公室,比呆在家裡好。
吃完泡麵,靳柯把紙盒扔進垃圾桶,擦乾淨桌面,喝了幾口茶水,又坐回電腦前。他把起草的舉報信內容,又反覆看了好幾遍,覺得文字不用再修改了,排版也不需太講究,便開啟印表機,開始列印。
印表機“吱吱吱”響著,有字的列印紙從印表機裡伸出頭,一點一點冒出來。靳柯盯著這張紙想,是啊,看上去,它雖然很薄很薄,但其實分量很重很重。它是一顆重磅炸彈,是一道劈天的炸雷,將會在省城,掀起一場軒然**。這個有許多桂冠的廉政標兵,忽然成了貪汙份子,這是多麼有轟動*的重大新聞啊。
窗外的陣風越來越大了,把窗戶拍得“啪啪”作響。靳柯看看窗外,站起身,正欲去接印表機上冒出來的紙張,突然,一扇窗戶被風猛地推開,列印紙被刮落到地上,像要逃跑似的直向門邊滾去。
靳柯心頭一陣抽搐,不由得伸手去抓,右腿帶動座椅“刺啦”一聲響,膝蓋被碰得生疼。還好,門是緊緊關閉的,紙張飛到門邊,想從門下的封裡鑽出去,但門縫太細,它只能著急地打轉轉。靳柯趕緊走過去,先關上窗戶,再走到門邊,拾起地上的紙張,抖抖灰塵,走回桌前,把紙放在桌上,用手慢慢抹平。
瞧,這就是剛列印的一封檢舉信。信的抬頭寫著:中央紀檢委領導。中間是檢舉信內容,是以一名公司會計的身份寫的。靳柯之所以這麼設計,是因為只有會計,才能接觸現金往來賬目,才可能知道公司的驚人內幕。下面落款是:一個知情人。不錯,這是一封匿名信。這封信,是寫給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靳柯想,既然是中組部要調自己,把信寫給省委紀檢組,意義就不大,很可能是石沉大海。所以,這封信一定要寫給中央。但一名公司的會計,要舉報,一般是寫給省裡的有關部門,不會想到寫給中央。為了理由充分,上午,靳柯又在信里加了幾句,說被舉報人在省裡有後臺,只有向中央舉報等等。
靳柯看看舉報信內容,沒什麼問題了。他揉揉已經發脹的雙眼,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白皮信封,這是昨天傍晚在一個小商店買的,同時還買了足夠的郵票。寄這封舉報信,只能用白皮信封,當然不能用局裡印的信封。靳柯抓起筆,習慣*地寫著,剛寫了一劃,突然想起來了,不能用右手,便連忙換成了左手。他用左手一筆一劃,十分艱難,寫上了北京中紀委的詳細地址,以及收信單位的負責人姓名。這個姓名很好找,上中紀委的網站一查就是。
靳柯寫好信封,又回到電腦前。他把檢舉信的電子文件關掉,拖進桌面的垃圾箱,又點選幾下,徹底清空。是啊,這封檢舉信是匿名的,必須小心謹慎,不能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他盯著檢舉信和寫好的信封,揉揉還在發痛的膝蓋,想想自己剛才的失態,苦笑著搖搖頭,心裡直問自己:這麼做,是否有些下流啊?作為一個堂堂的省地稅局局長,居然會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偷雞摸狗的事!如果說出去,一定會讓人驚掉下巴、笑掉大牙。
但靳柯我還有其他選擇嗎?這封檢舉信是必須要寫的,而且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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