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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桐想了想說,“不知道;只知道是被車撞了。”
凌力的心一沉。
“快看;雨停了;”莫桐突然喊道;凌力抬頭一看;雨真的已經停了。“你不是還要去拜訪誰嗎?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去吧。”
“好。”他答。
兩人重新騎車上路,大約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一個小村入口。莫桐之前沒來過這個村子,一路好奇地張望。
到了;就要到了,一棟三層高的小洋樓躍入了眼簾,二樓的陽臺上掛滿了衣服,有大人的,有小孩的。凌力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重,他回頭瞥了莫桐一眼,一顆心幾欲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他突然剎住了腳步。
他真要這麼殘忍嗎?就這樣讓她和那個人突然正面相對。他感到雙腿微微發軟,原來連他自己都沒有足夠的勇氣。要不再等等,明天吧。他靜默了片刻,還是調轉了車頭。
“怎麼了?”莫桐好奇地問。
“好像走錯了地方。”
“哦,那不去了嗎?”
“嗯。改天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回酒店。”
一番兜兜轉轉,這時候差不多下午四點了,他們往回走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路邊燒錢紙。莫桐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今天是幾號?”
凌力看了眼手錶,說,“四號。”
她喃喃道,“沒想到今天是清明節。” 她轉而低聲懇求,“待會兒回去的路上,我想去給我奶奶上下墳,行嗎?我好多年沒有回來了。”
凌力點點頭,說,“好。”
路上,他們在一家小店前停下了,進去買了些錢紙。
莫桐奶奶的墳建在她家一處菜地裡,她只在車禍出院後去過一次。多年沒有人打理,如今恐怕早已是雜草叢生。他們把車停靠在路邊,沿著田間小路走,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路很滑,走起來步步驚心。
春天,夜來得早,明明才到傍晚,卻已是暮色四合,早有炊煙裊裊升起。
走了十來分鐘,他們來到田間地頭一棵大樹下。這棵樹應該很老了,她小的時候它就在,十年過去了,如今膀大腰圓,枝繁葉茂,她合臂恐怕都抱不住。他們停下來歇口氣。莫桐指著前方對凌力說,“快到了。”
凌力突然一個激靈,摸了摸口袋說,“完了,我今天忘了帶打火機。要不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再去小店裡買。”
莫桐點點頭說好。
凌力走後她朝前面那片地走去。她小時候記不住自家的田地和菜園,她就記數,記在本子上。這樣才不會弄錯。但現在已經隔了太久,她記不太清哪塊地是她家的了。
她繞過一片小樹林,一邊小心翼翼地關照腳下,一邊費力地尋找大致方位,突然呆住了。
她看到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前蹲著一個男人,正在燒錢紙。那身影就算是在模糊的夜色中依然讓她覺得驚人地熟悉。她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那背影,他默默跪在墳前,一閃一閃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她一定在哪裡見過他,一定是,否則她的心此刻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感到痛,痛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火光變弱,最後成了零星碎點,那人站了起來,轉過身來,那張清俊的臉便如電腦繪圖般一點一點進入了她的視線。她聽到了轟隆隆的雷聲在頭頂炸開,閃著寒光的閃電如枝杈狀在空中生長。她混沌的大腦像被一把利鋸殘忍地銼開了。往事,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她這輩子再不想記起的往事,一幕一幕,飛快地在她眼前爭先恐後地跳動。她的心停止了跳動,呼吸堵在了喉嚨裡,她控制不住渾身發抖,趕緊背過身去,飛快地往回朝地頭那棵大樹走去。待到她走到樹下,她哆哆嗦嗦地扶住樹幹,閉緊了雙眼。
他從她身後走過,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漸漸走遠。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她才慢慢張大嘴,用手使勁地捂住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落。她想哭,卻發不出聲。
。。。。。。
“這次作文寫得最好的還是莫桐,一篇作文寫完了半個本子,”他站在講臺上,揚起手裡的練習本給大家看,“可以算得上是個小小作家。”他邊說邊讚許地望著她,“下面就讓莫桐同學來給大家念念。”
……
她抱著一大摞作業本,輕叩房門,裡面傳來他的聲音,“進來。”推開門,她看到他側身坐在辦公桌前,地上放著一盆熱水,他正在洗腳,她把作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