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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扛了那麼一條七斤多的半自動步槍,肩上揹著一個裝了整整一百五十發子彈的軍用挎包,當他爬到二中石臺階的中段時,那裡有一條小路通向文教局。就在那個丁字形的道路交叉點上,他與剛剛從學校門口的石階上下來的馬副校長、宋書記、申主任相遇了。各位學校的領導同志,有這回事吧?”
沙岩講到這裡,有意停了一會兒,對著正莫明其妙的馬副校長盯了約半分鐘之久。那目光像一把犀利的刀子,直逼馬副校長等人的靈魂深處!
大家的眼光都對準了馬副校長。
馬副校長用一條髒兮兮的灰手絹拭了拭額頂上的冷汗,囁嚅著道:
“是有……是……吭——吭——,是這麼回事,當時我們幾個人是要到文教局裡去吭——吭——,彙報一些學校的情況,順便去拿回那些全體教師調工資的檔案的。吭——吭——,大家知道,教育系統調工資,局裡規定年底前必須把這項工作吭——吭——搞完的。我們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事情又這麼多吭——吭——,時間不等人……”
第十五章(5)
沙岩問道:“當時你們有誰與馬苛講過話嗎?”
馬副校長道:“沒有……我不記得了吭——吭——,反正我好象沒有理睬他!吭——吭——,我根本就沒注意他……”
整個會議室安靜極了,四周死一般地空寂。人人都在想象著當初那個場面。沙岩道:
“看來各位公務太忙,把這些小事全都給忘了!那就讓我來替你們回憶吧。
“馬苛當時一見你們,儘量將自己的身子往右邊靠,朝著石階的邊邊上走,而且走得極快!馬副校長當時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喊了馬苛笑著問道:‘馬苛,打麻雀呀?’馬苛回答:‘嗯!’申主任叮囑道‘馬苛,小心點,別傷了人!’宋書記笑笑說:‘你就放心吧,我的大主任!人家苛苛槍法最準的,是我們縣上青少年中有名的神槍手呢!’你們三位當時都笑了,笑得那樣的燦爛!可你們時隔不久就聽到了槍響和吵鬧哭喊聲,你們那時還在笑嗎?你們還笑得出來嗎……”
申主任一見扯上了他,分辯道:“在我們東江,這樣一個邊疆大山區,扛一條把槍有什麼奇怪的?誰會想到他會拿了槍去殺人?再說啦,即使早知道火會燒屋,誰還能將屋抬去水庫裡泡著哇……真是的……又不是我們指使他去殺人,該發生的誰躲得了?”
宋雲芳道:“槍聲一響,我們立即就跑回學校來了。我還跑丟了一隻高跟鞋哩,是瘸著回來的!”
馬副校長見這種說法對他們大大地不利,反守為攻了:
“沙岩,吭——吭——,你說話要負責任,你這樣說,倒好像吭——吭——好像是我們做領導的導致了這場慘案的發生一樣的了?誰又不是諸葛亮吭——吭——,能有先見之明呀!吭——吭——就是你自己當時在場……”
沙岩打斷了馬副校長的話頭,以調侃的語氣道:
“你們這是三個臭皮匠,合成一個諸葛亮;還是三個諸葛亮變成了一個臭皮匠了呢?”
有人忍不住“撲嗤”一聲笑出聲來。
馬副校長有些惱怒,但他盡力忍著,只板緊了一張臉,心裡恨得風捲雲湧,表面上卻裝得極是平靜。那是幾十年的修養!按照流行的時尚用語,叫受黨的幾十年教育,那是黨性原則!
宋雲芳沒有他那修養,開始撒起潑來。她打著哭腔喊道:
“你姓沙的真有本事呀!嗯——有本事你為什麼偏偏在出事的時候自己住進了醫院呢?自從出事開始,我們幾個領導哪一個也沒有睡過一晚的安穩覺。馬校長成天吃不好睡不好,每頓只喝牛奶。我也瘦了三公斤了!那一天,我連全家都動員去追捕馬苛,我讓我的丈夫和娃娃全都跟在瞭解放軍後面……我們一整天都吃不成飯……你去哪兒了?學校的事,都是你們這些大學生給攪的,是你們將學校搞得烏煙瘴氣……”
“喲喲喲……怎麼說話的?對事不對人,更不要打擊一大片嘛!”申主任眼見好幾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連忙出來打著圓場。
“我只想說,那個班不是我當的班主任,我只是代理幾天的,真正的班主任是梅蘭。班裡爛得不可收拾了,就將我推了上去。我是代人受過啊!我哪一年不是先進,你們去全地區教育系統問一問,我十幾年來都從不知道有過星期天,我的媽媽病了好幾天都沒有抽時間去看過她……嗚嗚嗚……”
說著說著,她開始哭了,一副極大委屈的樣子。這一次哭得很傷心,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