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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絕配呀!‘豺狼’,以後大家都在一個號子裡滾水,相互都照應一點,坐牢不要搞窩裡鬥,大家能在一起坐牢這也是緣分。”
鐵戈說:“沒想到你一個告板也知道文化大革命的事。”
“豺狼”不悅了:“老鐵,你小看人!文革時我比你大,你都知道我肯定也知道。”
鐵戈見不得別人跟他抬槓,便問道:“那我問你武漢的‘鋼新之爭’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因是什麼?”
“豺狼”張口結舌,回答不出來。
鐵戈罵道:“你他媽就知道殺皮子,還跟老子抬槓。算了,不跟你說。柺子,你是收手多年的人,早就不問政治了,怎麼把你也抓進來了?上個月我被捕前跟何田田還談到你,說你躲得過這一劫。”
封老大連連搖手:“哎呀鐵戈,如今我們是劫劫相扣,在劫難逃。連江青都逃不脫,何談我們這些老百姓。去年十月中旬的一天肖國雄約我到西山去玩,一到西山我就看見王石泰、謝能富、俞一方、姜軍來了,紅州的造反派頭頭幾乎都在那裡。大家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談的都是往事,當然七聊八聊就談到以後形勢會怎麼發展。我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我只是想把我的建築公司搞好一點,多賺點錢養家餬口。後來我請大家吃廟裡的素餐,這事不知公安局怎麼知道了,地委一口咬定我們是開西山會議,說我們是四人幫的殘渣餘孽,企圖進行反革命政變,於是就把我們全都抓了。你以為當官的把我忘記了?餓狗記得千年屎,其實這是秋後算賬,算文化大革命的總賬。即使我不到西山去,地委那幫當官的也時時刻刻惦記著我們這些當年造過他們反的人。也好,六七年老子就進來過一次,十年了,如今也算故地重遊。”
“哥們,記得明朝的解縉有這樣一個故事,有一次他折了一枝花拿到課堂里正在玩賞,不防私塾先生突然來了。解縉連忙把花藏進袖子裡,那先生也不說破,只是出了一副對子讓他對。這上聯是‘小子暗藏春色’,解縉明白先生之意,遂對出下聯‘大人明察秋毫’。你們到不到西山去,那些當官的都是明察秋毫,虎視眈眈地等著抓人……”
封老大反駁道:“不對。起碼那解縉還折了花,算是抓了現行。我們就是閒聊了一下,什麼事也沒有公安局就抓人。”
“我說封柺子,你一向是個聰明人,怎麼事到臨頭就糊塗了?他們要整人只需要藉口,不需要理由,這就是王任重在文革初期說的‘引蛇出洞、秋後算賬、槍打出頭鳥’的十三字真言,你們去不去西山都是一樣的結果。十月份抓你們,正是秋收季節。十年了,該交租子了,老拖下去讓人家牽腸掛肚多不好。你提審了沒有?”
“那還不提審?提了七八次了。”
“都問了些什麼?”
“主要問的都是文革期間的事,比如六•;二三武鬥,六•;二七反攻是誰策劃的?有哪些人參加?問得最多的就是馮營長是誰打死的?武鬥是誰組織指揮的?反正問的都是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我呢只有一條,一口咬定不知道。我只說龍頭山那一仗是我指揮的,但馮營長是誰打死的,那麼多條槍同時開火,子彈又不長眼睛,只有天知道是誰幹的。問來問去就是這些話,我是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三個字——不知道。”
“豺狼”插嘴道:“封柺子,就算知道是誰打的也不能說。是別人打的你說了就是出賣朋友,是你打的你交代了更是自找麻煩,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決不能亂說。”
封老大笑道:“喲嗬,你還是個好角色!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打的。”
封老大很聰明,他知道在號子裡要謹慎,稍露口風馬上就有人向所長彙報,爭取立功減刑。其實封老大擊斃馮營長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從不說這事,連鐵戈這麼好的朋友他都守口如瓶,正是這種謹慎救了他一命。
鐵戈罵道:“媽的,一場文化大革命帶給我們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災難,階級鬥爭鬥來鬥去倒把我這個革命後代打成了反革命,這叫他媽什麼階級鬥爭?”
封老大卻說:“我信奉階級鬥爭學說,因為階級的存在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個理論,階級都是客觀存在的。有階級就一定會有階級鬥爭,我想這些觀點你是不會反對的。問題是不能以階級鬥爭為綱,把那些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事都說成是階級鬥爭的反映。比方說那些地主富農如果有罪惡可以整一下,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像黃世仁那樣的惡霸地主就非整不可。但地主富農的子女有什麼罪,為什麼也要跟著一起捱整受罪?如果他們有什麼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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