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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看守所。我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怎樣在小號子裡過得舒服一點,下下棋,聊聊天,抽上兩口煙,賽過活神仙。”
“要抽菸那還不容易。周峰,把煙拿出來讓柺子過癮。”
封老大一聽有煙,馬上來了精神,從被子裡一躍而起:“夥計,是誰有通天的本事能把煙搞進來?”
鐵戈笑道:“你坐了幾個月的牢也算是老犯子,怎麼連不該問的不問這老規矩都忘了?沒煙你就熬,有煙你就抽,快到馬桶那邊過你的癮吧。”
抽完煙封老大又鑽進被子,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柺子,你還欠我一筆債。”
“我知道,那是謝媒酒。去年你寫申訴住在我家,本來我想好好請你喝一頓謝謝你這個大媒,可是一想不是時候,你當時的心情真是糟透了,現在想請你喝酒身在牢房又沒有那個條件。嗨,只要不死將來我一定為你擺一桌酒,好好謝謝你這個大媒。”
“為什麼把你調到我們這個號子來?”鐵戈問道。
“我那個號子有一個新來的不識黑的傢伙,他大概是看我個子不大,想在號子裡當個牢霸。這傢伙打碼頭也不看看物件,糊里糊塗的搞到我頭上來了,我三下五除二把他收拾了,所長就把我調到這裡來。喂,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十二月二十八號。進來剛剛十五天,連提審都免了,直接就把我判了十年。”
“十年?這些狗日的好狠心!怎麼連提審都不搞了?”
鐵戈笑道:“官憤極大嘛,他們等不得了,下手真狠。如果真有一個什麼組織的話,我估計郎超雄、石庵村的腦袋肯定保不住。當官的恨造反派比他媽恨國民黨、日本人還厲害。老子僅僅就是造了一個月的反,寫了幾張大字報,又沒有像文化大革命那樣揪鬥幹部搞打砸搶,廠裡就把我整得死去活來。我到公安處申訴這倒成了我最大的罪狀,你看看我的判決書就知道了。我的罪狀就是寫了《訄言》,說我威脅專政機關。他們把我往死裡整,我還不能喊冤?自古以來哪朝哪代有這個道理?封建社會都不是這樣,怎麼社會主義社會這樣對待它的人民?我真不知道我們的後代該怎樣寫這段歷史?”
“鐵戈你太幼稚了。斯大林說過:‘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中國的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寫的。記得白居易的《長恨歌》寫唐明皇的愛情悲劇,一開篇就說:‘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白居易為了避諱,首先就說漢皇,而不敢說唐皇。白居易的官也做到了宰相,為什麼不敢直說而要避諱?道理很簡單,你的官做得再大,不過還是皇帝老子的家奴。皇帝姓什麼,這天下就姓什麼,這個道理連夏商周時代的人都知道。《詩經》中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到了毛澤東時代有人卻把這個東西忘得一乾二淨,那還能不吃大虧?”
有分教:
“瘋狗”已成昔年事,豺狼當道不遇時。
金盆洗手避劫運,秋後卻非算賬遲。
正是:獄中又見封老大,金盆洗手亦枉然。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70。…第七十回 柳六一冒險暗送發餅
第七十回
柳六一冒險暗送發餅
汪壽齡探監淚眼婆娑
話說元月十五號批鬥還在繼續。
這天一大早連早飯都沒吃,鐵戈等人就被押上大客車向東駛去,大家心裡明白這是要到章子野下放的大屋垸公社去批鬥。因為路程太遠所以提早出發。一個半小時後車子直接開進大屋垸中學的操場。大家匆忙吃完早飯,又被押上臺“演戲”,然後被關進一間教室。
章子野在這所學校曾擔任過代課老師,所以很多小孩都趴在視窗看他,嘴裡有節奏的喊道:“章子野,口兒扯。”
弄得槍兵和鐵戈他們都笑起來。
槍兵們把小孩全都轟走,留下昨天那個小槍兵看押鐵戈等人。教室的窗戶上都有鐵欄杆,小槍兵不怕他們逃跑,所以沒有昨天那麼高的警惕性,坐在門口看著外面的學生在操場上打鬧嬉戲。
透過教室的窗戶,鐵戈看見另外六個槍兵邊抽菸邊說笑打鬧,而章子野則在翻學生的抽屜。
鐵戈問:“你幹什麼?”
“找筆。”說完把一支約兩寸長的鉛筆頭和一個作業本裝進口袋。
“幹什麼?寫詩還是作畫?”
章子野咧嘴苦笑道:“現在哪還有閒情逸致寫詩作畫,寫申訴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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