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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戈感到奇怪,說道:“原來的女朋友,現在已經不是了。”
“為什麼?坐牢並不意味著不要女朋友啊,也不是要你現在就談婚論嫁嘛。”邵平說。
鐵戈斬釘截鐵地說道:“邵指導員,為人處事得憑良心哪。我坐牢才剛剛兩年零一個月,還有七年多刑期,讓她等我那是人做的事嗎?為了一己私利而誤人青春,我連畜生都不如。”
“這姑娘一定長得很漂亮?一般人你小子大概也看不上。”
鐵戈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日記本,拿出何田田的照片遞給邵平看。
邵平仔細看著嘴裡嘖嘖稱讚道:“不錯,你小子還真有眼光,這姑娘長得挺漂亮的。”隨即還給了鐵戈。邵平遞了一根菸給鐵戈:“你還愛她嗎?”
鐵戈點著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她是我的紅顏知己,我們認識有十二年了,她跟我一起捱過整,到現在還是這樣一往情深,我能不愛她嗎?可是越愛她就越要替她著想,我們這些勞改犯在服刑期間怎麼可能考慮婚姻問題呢?想也是白想,所以自從我投入勞改以後沒有給她寫過一封信,就是想讓她死了這條心。”
“這姑娘是哪兒人 ?http://87book。com”邵平端起茶杯問道。
“哈爾濱的。”
“我說呢,原來是咱東北姑娘,看得出是個有個性的丫頭。”
邵平停了停又問道:“我再問你,什麼是十二月黨?”邵平的語氣中隱含著一種怪異的東西。
鐵戈滿是疑惑地說道:“十二月黨人是原來沙皇時期的造反者,他們組織起來準備推翻沙皇的統治,結果失敗後遭到殘酷鎮壓,為首的幾個被判死刑,其餘大部分流放到西伯利亞去服苦役。”
“喔,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是什麼反動組織呢。”邵平參加革命前沒有讀過書,那一點文化底子都是解放後才學的,聽鐵戈這麼說他才釋然了。
鐵戈問道:“邵指導員,你咋突然問起這事來了呢?”
邵平這才從辦公桌裡拿出一封信交給鐵戈:“看看吧,人家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哪。當然你現在不能考慮個人問題,更不能考慮和她結婚,但你不能無情無義。給她回封信吧,安慰一下人家,儘量把道理講清楚,一個人在世怎能沒有朋友呢?你和她以朋友相待還是可以的,但不當那種朋友,別耽誤了人家。唉,多好的一個姑娘,可惜了,這他媽叫啥事呀!”邵平感到深深的惋惜。
信封已拆開,說明這封信邵平已經檢查過了。信封上那熟悉的略帶男性化的字映入他的眼簾,這是一封他渴盼已久卻又不希望收到的信,心兒不由得一陣狂跳,鐵戈趕緊辭別邵平,連澡都顧不得洗,趕緊回監號爬到上鋪看信:
“鐵戈兄:
通常在信的開頭要問聲好,但我不問,在監獄裡能有什麼好?所以不問也罷,就這樣開頭吧。
兩年多了,你怎麼這麼狠心,連信也不給我寫一封?還千方百計對我封鎖訊息,我難道連得到你的下落的權利都沒有嗎?你還對鐵瑛說你已經不愛我了,殘忍哪,從這一點上說你比那些把你送進監獄的人還要殘忍!人是感情動物,你可以拒絕我的愛,但你能禁止我愛你嗎?要知道一個人的思想是不可能禁止的,思念也是一種思想,那麼我對你的思戀更不可能被禁止。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可以給你寫信了。
好了,不說這些鬥氣的話了。
鐵戈,匆匆一別兩年多,紅州這邊已經開始下雪了,每當我看到天上那漫天飛舞的雪花,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們曾經欣賞過的那幅關於十二月黨人的油畫。在寒風刺骨萬物肅殺之時,那位十二月黨人仰望蒼天,愴然無語,他的的妻子長跪在地上,悲憤地親吻著那冰冷的腳鐐。你曾說這是多麼震人心魄的一吻,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就在你被捕的那天晚上,我突然發現那一吻並不是震人心魄的一吻,而是無比悲憤的一吻。我當時也吻了你的手銬,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但我卻覺得很坦然,因為我是在為一個無罪而罪的囚徒送行。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嗎?如果你是真正的反革命我會親手殺了你,而這一吻的前提就是我堅信你不是反革命!打死我都不——相——信。張春橋說過紅衛兵就是當代的十二月黨人,他說過很多假話,但這一句絕對是真的。如今回首往事,我真覺得你和你那些朋友都是中國的十二月黨人,播下龍種,收穫跳蚤。我聽鐵瑛說過你們案件的真實情況,果然和我當初的直覺一樣。當然這些真實情況我不能寫在這封信裡,如果寫了,這封信就不可能到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