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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邵平走了。
按規定家屬接見犯人,旁邊一定要有幹部監視。邵平不相信鐵夫會給鐵戈帶違禁品或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所以放心地走了,再說他在一旁監視也難免讓自己覺得尷尬。
鐵戈和爸爸、媽媽、鐵瑛坐在臺階上說話,還是媽媽細心,她問道:“你怎麼瘦成這樣?在監獄裡夠不夠吃?”
“媽,我們搞紡織的做的是女工的事,定量也是女工的定量,每天一斤一兩,只比看守所多二兩,怎麼夠吃?這裡又不是養豬場,不可能把犯人養得白白胖胖的然後殺了賣肉。不過上夜班時有三兩面條,上中班沒有夜餐,我的朋友們晚上處理事故就偷偷給我多報一份夜餐,再加上家裡給我送來的三合粉,勉強過得去。”
汪壽齡這次又帶了一些三合粉、白糖、藕夾、花生米和滷牛肉:“餓了就吃點,別把身體搞垮了,我們在家裡省一口,就夠你吃的,這些東西不要跟別人打夥吃。”汪壽齡囑咐道。
“那怎麼可能?吃獨食不是我的性格。我們這裡才是真正的共產主義,誰家送來好吃的東西一幫玩得好的都來共產。再說我剛來這裡時那麼多人都幫過我的忙,我能吃獨食嗎?越是在這種環境中越是要互相幫襯、關照。你不知道他們中間有些人家裡有多困難。有一個叫劉武漢的人,他家就在武昌小東門,他爸是黃埔二期的國民黨中將,跑到臺灣去了。他媽媽一年只能來接見兩次,眼睛都哭瞎了,每次來接見只能摸摸他。帶點吃的就是一瓶蠶豆醬,劉武漢吃飯時還叫我嚐嚐,看了都叫人心酸。平常他很照顧我,總是偷偷的跟我報夜餐。在監獄裡我們不談誰是國民黨的後代,誰是共產黨的子弟,談這些沒有用,這裡最講現實。一句話,同是天涯淪落人,此地不用階級分,我們是第三次國共合作,我能吃獨食嗎?媽,我是你兒子,兒子是什麼樣的人當媽的應該最清楚。”鐵戈笑嘻嘻地說。
這時鐵夫不耐煩地插話道:“你個老孃們家家的,見了孩子說點正經事。那些東西你讓他拿進去造,造完拉倒。我跟你說鐵戈,現在形勢變好了,政策也變了。這次你妹妹考上了大學,政審關也過了,這可真得感謝鄧小平恢復高考。對這件事你怎麼看?”鐵夫從孩子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政治課,現在又抓緊機會教育鐵戈。
鐵戈說:“文革中停辦大學本來就是錯誤的,全世界哪個國家沒有大學?後來恢復了理工大學,搞什麼推薦工農兵上大學。結果這種所謂的推薦變成了明目張膽的走後門,大批有權勢有門路的人把子女塞進大學。在社會主義國家受教育都必須有特權,寒門子弟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機會,連封建王朝都知道唯才是舉,全世界哪有這種扯淡的事?為什麼批林批孔時三箭齊發中間還夾著批開後門?因為老百姓最痛恨的就是特權階層。鄧小平恢復高考,順應民心,是為國為民辦了件大好事。一個國家的政府就應該多想著為人民辦點實事,不要搞那些口惠而實不至的假把戲。有很多官老爺嘴裡叫著為人民服務,骨子裡想的卻是要人民為他自己服務,所以沒人聽他們虛偽的說教。對於恢復高考的事,我舉雙手贊成。我們犯人中間也在議論這個事,幾乎全都說好。鄧小平做的這件事在歷史上肯定要大書一筆,這就叫順應民心。中國人民會感謝他的,考上大學的人要感謝他,那些沒有考上和以後準備考大學的人也會感謝他,這就是我的觀點。”
“不錯不錯,你能這樣看問題我很高興。鐵戈啊,只要政策變好了,往後的形勢還要好,我們國家會一天比一天好,老百姓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這是鐵戈第一次在接見時沒有和父親發生爭執,父子倆都很愉快。
接著汪壽齡又說:“你妹妹考上武漢醫學院,我放點錢在她那兒,以後你需要什麼東西就寫信讓她辦,那個叫劉武漢的你就多照顧點。我們從紅州來不太方便,以後就由你妹妹來接見。”
鐵戈問道:“錢呢?”
汪壽齡從錢包裡拿出五十塊錢,鐵戈劈手奪過來說:“還不如放在我這裡,想買什麼我讓外勞的犯人給我買,放鐵瑛那裡遠水不解近渴。”
“監獄允不允許?”汪壽齡問。
“什麼允不允許?老孃啊,你的思想怎麼還這樣僵化?我沒有提審就把我給判了,法律允許嗎?監獄裡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越是不允許我就越是要反著來。我還要用這錢買菸,這就叫特事特辦。手上有銀洋,心裡總不慌。”
說完又拉開父親的手提包,把裡面大半瓶酒和兩包星火的煙揣進口袋裡。
“我中午剛喝了三兩,你就都拿去了?你他媽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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