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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歌曲。比如當時在武漢知青中流傳的《精神病患者》、《流浪人歸來》、三十年代歌曲《瘋狂的世界》、《秋水伊人》,五十年代的《異鄉寒夜曲》以及根據這首歌的旋律填詞而成的《七十五天》(這首歌在武漢則稱作《懷念武漢》或《武漢之歌》)。
梅琦還喜歡故意拿腔拿調地唱一首用《草原上的紅衛兵見到毛主席》改編的描寫下放知青生活的歌曲:
“我們是鄉里的土克西,
回到城裡走親戚。
背上餈粑和糯米,
懷裡抱著一隻老母雞。
餈粑和糯米來得不容易,
老母雞是自己喂的。
伢們嘞,伢們嘞,
餈粑和糯米來得不容易,
老母雞是我們自己喂的,
自己喂的自己吃……”(湖北人把“吃”念成“七”)
列位看官,這些歌曲從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政治問題,但抒發的卻都是對下放的不滿情緒,流露出深深的哀怨和絕望的心態,因此和當時官方竭力提倡、推廣的那種鏗鏘有力以進行曲節奏演唱的革命歌曲大相徑庭。官方把這種歌曲稱為黃色歌曲,視為資產階級的靡靡之音,但卻受到全國青年的廣泛喜愛。
直到今天很多經歷過文革的五十歲以上的中年人仍然對這些歌曲記憶猶新,這些歌曲早已溶入了他們(她們)的生命。
就是這些歌曲伴隨著這些下放知青和未曾下放的青年人度過了他們人生最可寶貴的、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歲月。不論這些人在什麼地方,在荒山、在草原、在邊疆、在兵團,這些歌曲都給了他們無限的慰藉。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是兩鬢霜染,青春不再,在他們的記憶中仍然儲存下來的只有那些艱苦的蹉跎歲月的記憶和這些哀怨纏綿卻又充滿反抗情緒的歌聲。
當然鐵戈也把自己從《外國民歌二百首》裡面學到的《三套車》、《伏爾加船伕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蘇麗珂》、《小夜曲》、《西波涅》、《在路旁》和中國古典歌曲《釵頭鳳》唱出來時,也讓梅琦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他對鐵戈的嗓子更是讚不絕口。
梅琦還帶來了武漢流行的“局子話”,這是當時的一種時髦。比如把哥哥或者是比自己大的平輩男人稱為“柺子”,漂亮的男人稱為“解杆”,漂亮的女人稱為“解槍”,作風不正派的女人或暗娼叫“舀子”。香菸叫“條”,敬菸叫“上條”或“撒條”。臉叫“麥子”,衣服叫“葉子”。男人找女人談朋友叫“局槍”或“逼遛子”,相當於北京的拍婆子。女人找男人叫“吸杆”。一個男人可以叫“一管唐”。“戶雞”、“戶唐”是腦袋不清白有點二百五的意思。“憨坨”是形容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實人的稱呼。小偷叫“告板”,打小偷發財叫“擂告”。手上掌握著一批小偷,靠小偷吃飯的叫“掌告”,北京叫“吃佛爺”。而以後發展到打別人宰錢叫做“擂肥”。把農村人統稱為“土克西”。撒謊叫做“來黃子”,你如果還是像文革前說“撮白”那絕對是跟不上潮流的土老帽。而“清爽”和“玩味”這兩個詞,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語言環境中則各有不同的涵義。不服氣叫“不服周”。據有人考證,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古時候各諸侯國不服周天子的意思,所以叫“不服周”,而武漢話卻念成了“不服啄”,像這樣發音也是一種玩味的表現。
隨著歲月的流逝,這些“局子話”除了“柺子”、“打碼頭”和“不服周”等很少的幾個詞還在用以外,其餘的基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談起往事偶爾還會提到這些已經死亡的詞彙以外,全都塵封在歷史幽暗的深處。
梅琦時常流露出對下放生活的厭倦和對武漢的懷念,一九六九年底他徹底絕望了,用一根麻繩結束了自己年僅十九歲的生命,以一種殘酷的方式抗議這個瘋狂的世界,他是紅州地區第一個自殺的武漢知青。
幾個月後全國開始大招工,他卻沒有等到這一天。
梅琦走了,但鐵戈從他那裡學到的一口純正的武漢話和那些知青歌曲卻從此沒有忘卻。三十多年以後當鐵戈和辛建等人談起他時,還為梅琦這個才華橫溢的武漢知青扼腕嘆息。
有分教:
東風陣陣大旗揮,鬥地戰天緊相隨。
遙想當年無奈事,青春一逝怨阿誰?
正是:惺惺相惜雙雄喜結義,懨懨無望一繩痛懸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31。…第三十回 一打三反又遭厄運
第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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