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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嗎?《聖言》流傳數千年,傳抄錯訛本多,又多雜蕪竄入,出現什麼天人,倒是不奇怪呢。”
杲航輕輕搖頭,看神情似乎並不贊同我所說的話,但又不願意辯駁。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幽幽地長嘆了一聲:“不知哪年哪月,我也能攀上縈山的頂峰呢?”
我回答他說:“以君之才,現在開始努力,相信不用十年,登山的技術和相應道法都應該爐火純青了,到那時邀同好,攜帶裝備來攀縈山主峰,應該不難。很遺憾,在下不打算奉陪。”
杲航望著我,輕輕嘆了口氣:“你真的才過三十歲嗎?為何暮氣沉沉,一至於斯……”
我們從縈山南峰上眺望南海,渺渺洪濤,隱約可見。我問杲航:“到了南海岸邊,你打算如何勘查?僅靠你我凝神感氣,恐怕什麼也找不到。”
“不到彼處,不知其理,”杲航微微一笑,“無須緊張,放輕鬆一些,就當遠足好了。南海洶湧,非東海可比,就算無功而返,也足增見聞呀。”
我一直被杲航牽著鼻子走,這種感受並不美妙,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臨時抽身而退,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某些時候難免會略有些苦惱地想到,自己從來就是個隨波逐流,因人成事的傢伙。其實早在大荒之野北面的沙雲鎮中,我就看透了杲航此行並非僅僅想證明死水即為南海那麼簡單,當日不即抽身,等進入大荒之野已經遲了。出了大荒之野還有機會和他分手,卻又不禁會想:“既已到此,何妨一攀縈山?”今天也是這樣,既已到了縈山,何妨一遊南海?正如人之貪慾,層層累進,任何時候都可退身,卻往往任何時候都忍不住要再往前邁一小步,終於泥足深陷……
我們是七天以後到的南海之濱。縈山以南,叢林茂密、芳草萋萋,氣候極佳,居民越來越多,六成是果勒,四成是百餘年間陸續遷居的人類。南海之濱有一大港,名為地極——當然,其實這裡並不是地之極或者天之涯。
我們在地極停留了三天,白天在街上打聽傳說軼聞,晚上回到客棧盤膝聚神,感應氣運的波動,卻始終一無所獲。終於,杲航把他最後的想法提了出來:“此時的南海,風浪最靜,何不趁便乘船往孤人島一行?”
孤人是個團體,更是一種學說,始於威朝末年的弧增。弧增之學,兩千年來,一直都被目為外道邪門,最近對他的評價卻越來越高,甚至有學士明確指出:“徹輔得峰揚之法,弧增得峰揚之德。”然而這種學說也已經消失千餘年了。成朝末年,獲商弄權,天下大亂,孤人揭竿而起,十五個郡中反了十三個。這場大起義延續了整整六年,最終被趁勢而起的各路軍閥徹底剿滅,傳說最後一支孤人一路南逃,渡過大荒之野,翻越縈山,深入南海,逃到一個小島上去開闢他們的世外樂土去了——就是我們將要履足的那座“孤人島”。
當然,傳說終究只不過是傳說而已,隨著南海的開發,遠航技術的發展,孤人島在十一年前終於被發現了。我見過相關資料,此島呈半圓形狀,最長處二百四十九里,廣十萬頃,並非南海最大的島嶼,但卻是最遠離海岸的島嶼。南海諸島,除離岸最近的十餘座以外,九成從無人煙,那座島上卻有人類(也說不定是果勒)踏足的痕跡,因此被認為即傳說中的孤人島。然而即便是這座孤人島,也並無任何遺蹟殘存,即便孤人確實來過此處吧,也定然只是路過歇腳而已,並沒有長期居留,沒有建造起村落甚至是城鎮。
孤人島懸於海上千裡之外,蠻荒杳遠,尚未開發,加上海上風浪難測,聽了杲航的建議以後,我多少有點躊躇。杲航不停地勸說,他雖然再吟不出任何有關島嶼的詩篇了,卻拿描述東海的古詩來充數,說得我心癢難搔。
我知道杲航其實是來此極南之地,尋找異界之門,據其一貫所為來判斷,似乎已經得到了某些線索,而這線索就在孤人島上。若非如此,若非本身對異界的好奇,恐怕我早就掉頭回去了吧。
最終我還是無法違拗杲航的意思,或者不如說,無法違拗自己的好奇心和軟弱本性。我照例不置可否,杲航也照例自去準備。兩天以後,他突然帶了一個人來到客棧:“澹如,你還記得這位先生嗎?”
才分手半個多月,我不會不記得此人的,這個杲航帶回來的人姓服名濟,正是昆惋商團的助手。據服濟說,孤人島畔的海水最宜養殖珍珠、玳瑁,昆惋也在那裡圈了大片的海場,最近海場似乎出了些事情,她準備親自前往處理——“既是兩位學士要去孤人島,不如乘坐我們的船吧?”
服濟竟然還帶來了此次出海所乘貨船的詳細資料,什麼長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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