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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倒是自己倒灌的熱血——眼前越發黑暗了,暗得超過了無星無月而又大霧瀰漫的凌晨時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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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部 龍池劫灰 第五十五章 恨病
更新時間:2008…6…12 12:30:37 本章字數:4439
古詩云:我恨在我求,萬古罹深幽,我病在我憂,疾癘不得瘳。
這一切,原來都只不過是個荒夢而已,其實並無天搖地動,也無地裂深坑。我完全不記得夢中跌落深坑以後又見到了一些什麼,隱約感覺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全都遺忘了。
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此世何世,忘記了曾經遭遇到的一切人和一切事物。那是一種異常恐怖的感覺,當你明知道一切全都確實地發生過,而又確實地想不起來的時候,我甚至會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從而只想到一個字:“死!”
我甚至在夢中忘記了自己的妻子,忘記了爰苓,更忘記了萍妍。所以當我終於睜開眼睛,從夢魘中掙扎著醒過來的時候,首先看到妻子那焦慮的目光,內心竟然騰起濃重的懺悔之意。
只是一個夢而已,但現實中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我會有一天忘記自己的妻子嗎?或許吧……如果任由妻子跟隨那狐精而去,狐精也許會抹除我相關這個女人的記憶——如果她不抹去,我將長久生存在歉疚之中,如果他將記憶抹去,我則會身陷夢中那樣茫然惶惑的境遇之中,直到死亡……
我掙扎著爬起來,四肢百骸無處不痛,尤其當自己想到了在夢中墜落深坑時的感受,更彷彿有無數蟲豸在咬噬自己的血肉,不禁難受得再次跌倒在榻上。妻子問我:“丈夫此刻感覺如何?”又說:“已著人去宮中請御醫去了。”我微微點了點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這樣,我在病榻上躺了整整三天,才終於勉強能夠視事了。首先來到榻前奏事的是靳賢,他呈上一份太尉府所頒發的調兵令,陰沉著臉說道:“邱縣芒氏作亂,獲筇竟然調動了七個郡的郡兵,不識何意,恐有奸謀!”
我接過來大致看了看,正如獲筇當日所言,他調中野郡兵往剿,同時使渝安郡兵南下以阻強蠻趁勢入侵,為保渝安,再調虛陸郡兵北上,郴南郡兵則西進協防虛陸……如此層層相因,半個國家的軍隊都在調動換防。
我看不出內中隱含著什麼陰謀,不過為了剿滅一縣的變亂,竟然同時調發七郡的官兵,情況確實不大尋常。我知道靳賢是不大懂軍事的,其實我懂得也很有限,想來想去,只好找兩個姐夫來斟酌商議。
面對太尉府的調兵令,二姐夫終讓皺眉看了半天,最終只是輕輕搖頭:“此人智深,無可索解。”倒是大姐夫粥恆沉吟半晌,突然捋須微笑起來:“這老匹夫,我知其意矣。”
三個人的目光全都望向粥恆,只見他在案上攤開一張地圖,又抓起漆盤中一顆乾果,撒在地圖上所繪的中野郡附近,然後就把這些乾果當是部隊,按照太尉府的調令一一撥動。等他演示完,局勢也終於明朗了——
“七郡之兵調換,其結果是重防兩郡,”粥恆胸有成竹地笑道,“一是中野,邱縣變亂,中野必集重兵,此乃題中應有之意。二是虛陸,虛陸郡沌山下有獲氏的莊園,良田七千頃——這老匹夫是害怕亂民流躥沌山,損了他的家業,如此而已。”
聽了他的分析,我和終讓都不禁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靳賢還有點不大放心:“此賊心深智廣,恐非貪戀田宅之人。”粥恆捋須笑道:“大人太高看那老匹夫了。他這個太尉是虛的,國柄都操在大將軍手中,他還有何能為?便不欲為田舍翁,亦不可得矣。”說著話轉向我:“近日查知,獲筇使族人又在郴南賤買良田三百頃,可見其志已墮,不足為慮。大將軍若尚有所疑,不准他的調兵之令也就是了。”
我輕輕搖頭:“既然如此,還是準了他的,不必阻攔。”我還等著看獲筇在天子和百官之間走鋼絲的好戲呢,還不想現在就和老頭翻臉,況且,為了這樣一樁小事就和他翻臉,萬一逼得他狗急跳牆,耍出什麼花樣來,那就麻煩了。但我警告粥恆他們:“獲筇非田舍翁,不可小覷了他。從來輕敵者必亡,爾等切切牢記!”
按照慣例,天子每日早朝,召見三公九卿,五日一大朝,駐京、旅京的兩千石都必須與會。想想天子也甚為可憐,每日上朝,風雨無阻,不似百官還有休沐之假,年老了還能致仕,雖說古聖先賢有禪讓之禮,但那只是傳說而已,真正貴為人主者是無敢為此先的。
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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