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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什麼動靜,其他人呢?”
王公子宛然而笑,輕柔細語道:“剛才門口有人找老闆,你義父去店門口答話;柳煙被隔壁的大嬸叫去打繡花花樣,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元戎上街去買柴火,估計一會兒就該回來。現在,後院就只有我們兩人。”
“呵呵,難怪這麼安靜,真有點不習慣。”江小舟側過身,捧起薄被抖了抖,然後緊貼著躺椅疊被。突然間,王公子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帶著些許無奈和不捨,“我要離開一陣子。家中即將有大事發生,需要我去調停。”
江小舟的動作瞬間停頓,旋即猛然轉身。原本疊了一半的薄被滑落到地面,蓬起些細塵,旋轉幾圈後落到腳面上。此時已是夕陽西下,後院還沒有點燈。橘黃色的陽光透過雲隙流淌至人間,將萬物渲染出一種朦朧的曖昧。王公子的眼睛卻很晶亮,仿若星輝相照,分寸間倒映的全是一個人的身影。
王公子緩緩走上前,將地上的薄被撿起拍了拍,放回到躺椅上。就在他本該收回手的時候,左手指尖無意間觸碰到江小舟的衣角,立刻在半空中頓住,猶豫片刻後才垂到身側。
他的眼裡閃著暖意,再度開口時聲音比方才清亮了許多,“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上街的時候切莫胡思亂想,免得再迷路。德興城很大,不是人人都認識江氏鍋貼的店鋪所在。”說完這些,也不等江小舟有何回覆,便立刻轉身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直到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江小舟始終沒有說話。微涼的風從院落中走過,他發現自己胸中竟已無端生出股怒意,由內而外,連耳根也燒得發燙。於是慌忙奔到門口,大力開啟了虛掩的大門。
因為用力過猛,門上的銅質釦環發出巨大的晃動聲,把正在一旁和人說話的刑總管嚇了一跳。見到江小舟血色上湧,眼中飽含驚恐,刑總管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可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聽江小舟急急問:“他人呢?”
“他?”有一息錯愕後刑總管立刻會意,指著街道的一邊道,“從這裡走了。”
江小舟剛想追,一隻腳還沒離地,肩膀就被人抓住。
“別追了,騎馬走的,早沒影了。你找王公子有什麼事?”
江小舟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刑總管的話將他點醒,平復下衝動後,他發現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追趕那人。再次抬頭望向方才刑總管指的方向,他無聲嘆出口長氣:或許,自己只是想對他說“珍重”吧!
果然第二天,那人沒有出現,第三天,第四天……即便世人過得漫不經心,逝去的歲月仍是刻下了自己的足印。碧葉枯黃,金菊綻放,江氏鍋貼一直在德興城內保持著良好的銷量。只是江小舟逐漸變得沉默,彷彿壓著重重心事。連柳煙故意逗他,也興不起什麼波瀾。
與此同時,朝廷卻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李殷正在過完五十大壽後宣佈退位當起太上皇,太子李肅暄順應登基,改年號為天鼎。兩個月後,新天子李肅暄為二十多年前的彪西大將軍董賀道翻案,不僅一洗他家的冤情,追封他為忠義候,還將當初的陷害他的幾位朝臣削官為民,流放到邊關為奴,其中就有石家的人。
此時二皇子已經離開京城近三年,石家的勢力也隨之消弱,加之太子之前的刻意經營,這個翻手為雲覆手雨的舉動竟是沒引來什麼紛爭。也有流言從龍庭傳出,因有壽王李肅昭從中斡旋,極盡其能,此事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
入冬後,太陽東昇的時辰越來越遲。一大早,江小舟舉著蠟燭,和元戎一起卸門板開鋪。此時天空依舊暗沉,像是壓了床厚重的棉被,沒有一絲光亮。突然,江小舟覺得唇上傳來一點涼意,一抬頭,發現竟是下雪了。
一粒粒雪子帶著高空雲彩的味道,紛紛墜落。江小舟將蠟燭放到腳邊,哈口氣暖了暖雙手,然後去拉最後一塊門板。隱約間,他好像聽見風中有紛亂的聲音傳來。可能是離得遠,所以聽不真切。片刻,那聲音愈發清晰,江小舟已經能分辨出似乎是馬踏石板的動靜。
正當他舉目眺望時,有人騎著匹高頭大馬從遠處奔襲過來,眨眼間停在了江氏鍋貼的門口。來人扯開斗篷上的帽子,從馬上跳了下來。
等看清對方面容,江小舟頓時睜大了眼,定在當場。來人上前半步,眼中激情盪漾,他衝著江小舟輕聲道:“我回來了!”
這一瞬,萬物俱寂,彷彿連呼吸都停了。
江小舟覺得自己用上了全部的力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闊別近三個月,他瘦了,眼裡有著血絲,臉色不如當初紅潤,好像,還長了根白髮。一雙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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