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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說其他的女子。

一抬眼，目光輕碰，一聲琴音才起。

我忙挪開眼神，不看他眸子。

又見他滑落長袖，琴絃隨指而動。

幽咽如泉流，靜訴深情，嘈漕如急雨，收撥中帶著恩怨呢呢，惶惶如泣，又風霜暗生，音遠飛揚，聲如裂帛，失勢一落千丈難，躋攀分寸變軒昂，此琴訴衷情，如水漿迸，此曲靜百鳥，如孤鳳凰。

曲停

我嘆息，他這是用琴音在說我們過去的那些日子。

下面的女子讚歎，仰慕之情越盛，我心裡的悽苦，悲楚之心就越疼。只想悄悄離開那裡，不要再有逗留。

忽然，琴音又起

這回沒有任何激烈的絃聲，琤音如緊緻的布帛被彈動，很安靜的一個曲子。偶爾璒璒之聲，就像在聽古潭的滴水聲，一滴連著一滴，循序漸進，不急不緩。音色軟和，毫無爭奪之心，可謂連綿不絕，不知何處是個停斷。

有些靡靡之音的感覺，記憶中不是他愛的那幾首曲子。

不過，有好些待選女子在小聲議論，有的沉默不語，反正下面有些騷動。

我抬眼看他，他見我抬眼望他，立刻低頭不看我，抿抿嘴唇，咬著下唇，認真的撫琴。見他右手壓著琴絃，彈指撥弄，左手來回掃撥，姿勢動作很古典文雅。他微側著頭閉眼，喉結滑動，抿唇緊張，以我的觀察，他好像有些不對勁，一個沒什麼起伏難度的曲調，他能彈成這樣？

不過這調子真是有夠煩人的，來來回回，該斷不斷，該起不起，猶猶豫豫。

終於，一曲畢

他抬眼，輕咬下唇，眨眼看我。

他怎麼這副怪樣？下面的小雀鳥也都沒了聲音。覃吉拉拉我的袖子，我不解得看著覃吉，輕聲問，“怎麼了？”

“殿下，在等你的回覆？”覃吉誇張得看著我。

啊？“什麼回覆？”我完全被饒暈了，突然要我回復，那問題呢？我有些微怒，“你不陪殿下勤政，跑在這裡撫琴作樂！莫名其妙。”說完瞪了亭子裡那位一眼，表示不滿！

覃吉暗暗吸氣，不敢多言。

阿初猛得起身，搖搖欲墜睜大眼，我立刻察覺到他神色不對，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

我用眼神詢問，你要做什麼？

他臉上明顯帶著惶恐和挫折，頻繁眨眼看我，略微張著嘴，唇色發白，胸腔起伏極大，見他蹙眉之間滿是痛楚，哀婉至極，像是要暈厥。

我大驚，唇語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見我問他，震驚之後，猛得閉上眼，眉頭越發緊了，發白抿緊的嘴唇不可遏止的顫抖。又要生氣了？搞得我們眾人大氣都不敢喘，要不是見到他緊握的拳頭，我幾欲衝上去扶他。

彈琴麼，怎麼能彈成這樣，我擔憂得看著他。

他猛得坐下，帶著怒氣，精亮的眼神，直視我。

他重新撫琴，長喘一口氣，像是恨鐵不成鋼似的，用熟稔的語氣隨著琴音開始輕訴“這是漢代司馬相如的琴曲《鳳求凰》啊。”

說完，無奈一笑。

我吃驚得吸氣，嘴越張越大，身邊覃吉，用一種惋惜的調子，也嘆了一口氣。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他念了句，嘴角的略彎看著我，我臉噌得紅透，這回可好，換成我咬著唇，羞窘在原地。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　毒我腸”他很重得咬了毒音，我賭氣得鼓起腮幫，他輕笑一聲，但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紛紛開始四顧，尋找太子殿下在對何人吟詩。我眉頭抖動，頭低得越發下面，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總算明白他剛才那副樣子是為什麼了。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

眾人抽氣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絃音收撥切切，他雙眸含情脈脈，這回下來我竟聽得面紅耳赤，想用寬袖遮臉。心慌他這般大膽以琴表情……但凡是女子都受不了這般的愛慕表白。也虧他想的出來，之前不願說話就用這種方法。

結果遇上我這頭牛，對牛彈琴半天，還得逼得他說出來。

想著他差點嚇暈和岔氣的樣子

“嗤……”我臉色一鬆，笑了出來。心道，他這也算大網撒，敢情撈了一大片，不知究竟要奪哪個女子的芳心。他見我的笑顏的那剎那，竟然深深松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刻意討好我，著實辛苦一番的模樣。

我終於忍不住，舉袖掩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