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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羲禾進屋時,何瑾還保持著剛被人扶進來時的模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榻上,仿若木樁子一般。
紀羲禾瞧著何瑾眸色微凝,她是在害怕?
何瑾的確心中有些恐慌,雖那日已與紀羲禾說清,但何瑾畢竟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紀羲禾想對付她,比對付只長耳朵兔子還要容易,至少那兔子還能跑,而何瑾只能老老實實的任其擺佈那也去不了。
何瑾不是沒起過在酒中下迷藥的心思,但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要與眼前人相處的也僅是這一夜。
今日下藥能不能得逞暫且不論,但定是會讓紀羲禾起了防備之心對自己生出間隙的,何瑾如此想著,便斷然打消了下藥的念頭,眼下她只願紀羲禾對自己瞧不上眼,放其一馬。
或者自己努力點,用言語說服他?
何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奏摺眉思索著。
紀羲禾用秤將何瑾頭上的喜帕撩開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苦苦思慮的模樣。
紀羲禾笑意微微有些苦澀,何瑾猛然抬首朝他看去時,紀羲禾已經收斂起了眼底的神色,而何瑾這處也上了漠然的嘴臉,絲毫不見方才的迷惑之意。
何瑾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忐忑,剛欲與紀羲禾約法三章,卻見紀羲禾兀自轉身走到了桌邊。
燭光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專心地擺弄著一對酒杯,紀羲禾淺笑,他一手拿著曲頸白玉壺,一手執酒杯,汩汩酒汁從空中灑下注入玲瓏剔透地白玉杯中,紀羲禾神情專注,瞧著他輕柔認真的神態,何瑾也不覺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斟滿兩杯酒,紀羲禾輕放白玉壺,執起酒杯朝床邊走來。
酒汁隨著起伏的步伐在空中蕩起幾粒晶瑩的水珠,而後又落入杯中。
紀羲禾伸手將盛滿的酒杯遞與何瑾,他臉上的表情是何瑾已經遺忘了許久的柔情,隱藏股安撫人心的魔力。
何瑾接下酒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瞧著紀羲禾坐在了自己身邊。
紀羲禾眼波瀲灩,何瑾瞧著他,有一瞬間她竟以為他是真的因為這場婚禮而感到高興。
“娘子,”紀羲禾聲調微微揚起,成功地遮掩住了他心中的略略不安。
何瑾眯了眼瞧著紀羲禾,只覺他是在惺惺作態。何瑾心中那強烈牴觸感再次湧上心頭,這恐怕就是她受過傷害後形成的保護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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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何瑾心底深處提醒著她,萬萬不可在對眼前此人動心。不僅僅是因為前世的種種,更是因為紀羲禾的身份,他是要登上那九龍寶座一統萬里江山的人。
瞧著何瑾怔怔出神的模樣,紀羲禾眼中流火明明滅滅,朦朧的燭光將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精緻,那抹隱約的憂傷感也在此時顯得比以往濃郁。
何瑾垂首望著手中的酒杯,目色微閃,神情頗有些不自在。
前世杜墨洳患有勞瘵,為照料何瑾怕其染病,別說喝湊得如此之近喝這交杯酒,就是同榻而眠也是甚少有的。
前世都未有同杜墨洳喝下的酒,難道今日要與紀羲禾一起喝嗎?何瑾猶豫不決。
紀羲禾凝眸視去,他握住酒杯的手不覺收攏了些,面上卻笑靨依舊。
紀羲禾微微起身,勾過何瑾僵在空中執著玉杯的手,動作輕柔卻有種道不明的霸道。
何瑾只覺黑影躍動,男子的氣息陡然湊到了耳畔,有此認知她不覺紅了耳根,何瑾整個人頓時都都變得敏感警覺起來。
察覺到何瑾的變化,紀羲禾心中略有些酸澀,卻又不覺壞心思地更靠近了些。
掛著零星笑意的紅唇就在頸脖旁吐納聲息,何瑾挺直了腰桿不敢動。
紀羲禾的薄唇淡淡笑開,暖暖的氣息吐納在頸脖上,何瑾不用瞧就知道他笑了。
何瑾嚥了咽口水,乾脆一鼓作氣,抬首將玉杯放置唇邊,咕咕灌下,見她如此,紀羲禾也揚手喝了去。
本以為這就完事了,卻不知這才是開始。
何瑾強忍著不是,讓紀羲禾替自己拆了鳳冠披下長髮,最後瞧著紀羲禾要在自個兒面前寬衣解帶了,何瑾終是慌了神。
“娘子,來幫為夫寬衣。”紀羲禾兩臂隨意張開,目光卻是朝窗外瞥去。
何瑾頓時領悟了他的意思,心中卻仍有些不甘願。一咬牙,何瑾碎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