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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只好說,你去我那兒吧。
現在想起來,這種感覺也蠻好的: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披著長髮,穿著藍色的棉布長裙,懷裡捧著一大束鮮花,在午夜之後由別的男人用計程車帶走。對於一個嚴格遵守各種清規戒律的乖女孩來說,這種經驗還是不可多得的。
後來我才知道,在城市裡,男人帶女孩子回自己的住處,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那時候起,城市裡湧現出一大批年輕和不年輕的人,任性,自由,快樂,有著我不能想象的生活方式,據說他們是“新新人類”。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遠遠落伍於我所寄居的城市。
我應該來自舊石器時代。
話說回來,那天晚上我對K充滿了信任和感激。當穿過城市的夜和燈火,站在K寬敞而明亮的屋子中,想到今晚不必在外面遊蕩時,真是覺得很快樂。
我穿著K的浴衣從浴室裡出來時,K說,我只有一間臥室,你睡客廳的沙發呢,還是睡臥室?
反正我是不睡客廳的,他說。
我說我不睡沙發。
那我們只好都睡臥室了,他說。
我們走進臥室。
K又說,我只有一張床,你睡地上呢還是睡床。
反正我是不睡地上的,他說。
我說我也不睡地上。
那我們只好睡同一張床了,K說。
於是我們上了床。
K說,我只有一張毯子,你是一個人蓋呢,還是兩個人蓋?
反正我是要蓋毯子的,他說。
我想了一下,小聲說,那就兩個人蓋吧。
我躺了下去,卻落在了K的臂彎裡。
我轉頭看見K笑吟吟地看著我,臉就燒了起來。
K的突然轉變讓我很不知所措。他一貫對我冷淡。
他的聲音一下子柔和起來,舒服嗎?
我老老實實地,低聲說舒服。
K得意極了,之所以你覺得舒服,是因為你枕的是我的胳膊。
你可以抱著我,他很大方地說。
我居然很聽話地伸手環住了他。
然後他俯身要親吻我。
……
怎麼你不喜歡我嗎?K很不理解地說。
我說沒有。
那你推我幹什麼。
我想了一下,很認真地說,你必須喜歡我才行,哪怕就是一點點。
K輕笑著說,我不是喜歡你一點點,是兩點點。
然後他又作勢撲過來。
……
這又是為什麼,他說。
我說除非你是真的喜歡我。
我都說我喜歡你了,他有點氣急敗壞。
可惜這個時候才說有點不像真的,我惋惜地說。
……
你的面板很好,K說。
我的面板也很好的,不信你可以摸摸。K企圖用磁性的聲音說服我。
你可以伸到我的衣服裡去摸,K說。
是不是很好,K驕傲地說。
……
K不折不撓地做了好幾次努力。
K憤怒地說,你信不信我強姦了你。
我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柔聲而堅定地說,你不會的。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2)
在我幾乎要招架不住的時候,K放棄了。
他悻悻地一翻身,用一個脊背對著我,半天不說話。
我關切地說,你怎麼了。
怎麼了,他沒好氣地說,我慾火中燒。
我撲哧笑出聲來。
他簡直惱火極了,你看我都這樣了,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呢?我低眉順眼地接茬。
你想想,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都沒什麼毛病,深夜在一張床上。你說他們能幹什麼呢?K餘怒未消。
是啊,能幹什麼呢。我一臉的諂媚。
K氣得說,我要睡覺了。
他焦躁地翻了幾回身,就真的睡著了,很快他就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而我卻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一個像Jim Morrison的年輕而健美的男子旁邊,怎麼也睡不著。
如果K再試一次,我也許不會拒絕。我想。
天剛亮我就躡手躡腳地起床,換上我的裙子,輕輕地走了出去,帶上門。
我沒有忘記帶走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