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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潤異常。
她抬起手,指尖因之前的攢緊而微微泛著胭脂色,她的指甲不長,瑩潤如晶,一看便知是經常修剪了的。
少女的嘴裡低喃地喚著“哥哥”,微涼的指尖觸上面前這張與自己型同模刻的臉,少年額間的一點硃砂與少女眉間的一點硃砂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
那指尖只輕微地碰了碰少年的下顎,又輕碰了碰少年挺雋的鼻間,帶著留戀又移過少年的左頰、眼角、眉梢,終是停在他額間的硃砂痣上,良久不動。
令賢臣眉間微皺,令鍾辰已經抬起另外一隻手輕點在自己眉心的硃砂痣上,接而微闔了眼。
令賢臣似是知道她要做什麼,眸光微動,想要後退,卻見少女已經睜開了眼,紅唇微張。
在額頭離開少女指尖的一剎那,少年微怔,少女已經轉身離去。
心裡有什麼東西突然被抽走,如同生命被切去了三分之二,眉目間還有那微涼的觸感,一樣的動作,那少女的眉眼還是那般熟稔,但是,有什麼回不去了…… ……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不想要這樣。
滿堂的大紅如此刺眼,他低頭看著身上的喜服,只想要生生撕裂。
令賢臣啊令賢臣,你怎可…… ……留她一人,你不是應該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嗎?你怎可…… ……
眼底的怔然尚未退去,少年向門口邁了半步,下意識想要追上那少女的背影,卻在身後一聲清潤的“賢臣”想起時,回過神來,大堂內的人也都反應過來,高聲吼著“洞房,洞房”。他回身看了一眼堂上的俞梓,捏著紅綾的手略微收緊,側眸看著門外,卻又在人群的簇擁下被推進了洞房。
少年時,女孩兒摸著自己眉心的硃砂痣,對那青衫少年呵呵笑著:“哥哥,我和你有一樣的痣。”
少年淡淡而笑,溫華如玉:“我們是親生兄妹。”
“哥哥永遠都會是鍾辰的哥哥嗎?”女孩兒問道。
“恩,永遠。”
“不行,哥哥要立誓。”女孩兒踮起腳,一手點著自己眉心的硃砂痣,一手按在少年的額間,稚嫩的臉龐難得的嚴肅而鄭重,她一字一句道,“以此為誓,令賢臣永遠是令鍾辰的哥哥,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有違誓言,有違誓言…… ……”抬眼見少年笑著望向自己,女孩兒跺了跺腳,不假思索道,“
我不得好死。”
少年臉色微變,抱住女孩兒,呵斥道:“胡說些什麼!”
女孩兒在少年懷中掙扎,眼眶微紅:“哥哥的意思是,以後就會不要我了?”
“不是…… ……”少年的手撫上女孩兒烏黑的發,神情柔軟,紅唇噙著淡淡的笑容,秋陽般溫暖,“鍾辰,若是有這麼一天,不得好死的…… ……也是我啊。”
“不行,不行!”女孩兒的聲音似要哭出來了。
“不會,不會,令賢臣永遠都是鍾辰的好哥哥…… ……”
三月微伊,晨光微熹,淡陽透過樹隙散落在一對兄妹的身上。
一角碧色,鮮明亮麗。一袂青色,薄淡如花。
彼年的記憶,伴隨著稚嫩而鄭重的誓言,埋藏在那一點硃砂,早已變質成可笑的諷刺和扭曲的證據。
十二月的天氣多了寒涼,亦如少女的指尖點在額心,紅唇微張:
再見。
滿堂鮮紅,如同一瞬間乍開的山花,層層印染著衣襬,泛出透明的色澤。鞭炮聲化成轟隆隆的驚雷,那人的身影就是消失在這一片紅中,倒影在少年的眼裡,雕刻出細微的無措與恐慌。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若違此誓…… ……”
你我本是兄妹,我又如何許你,生生世世。
——“生死契闊,與我成說。執我之手,與我偕老。”
你我本是兄妹,我又如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誓言吶。
五二章
提前從令賢臣的婚宴上回來,已經過了戌時,冬日的天黑得早些,現下已經黑了個透,天又下起了雨,且有越下越大的勢頭,顏生坐在回公主府的暖轎中,突然又想起什麼,喊了停轎,命人調轉了方向。
卿憩已經打烊了,顏生圍著這座兩層樓高的閣樓轉了半圈,用輕功從二樓那個特大號的窗戶裡飛進去了,意料之中地看見了啪倒在木几上的碧衫女子和滿地的酒罈,卻又意料之外地看見坐在同一張几上的淺衫女子,木几上點了三盞碗燈,女子安靜地坐在那裡低頭縫補著衣服,即便察覺到了顏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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