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頁)
他們在一起,從不提起自己的家人,共同認識的朋友,他們只是月絕情同任海喧。
絕情閉了閉眼,再睜開來時,所有錯綜複雜的情緒,都已經掩在瀲灩的眸光之後,無從察覺。
海喧飛車趕到仁愛醫院,問明瞭養父任遠山所在的病房,走了進去。
任四正坐在病床邊,狹長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助。
是的,無助。
這個介於男人與男孩之間的男子,此刻握住父親沒有進行靜脈滴注的手,滿眼的無助。
看見海喧走進來,任四覺得彷彿一下有了力量,這個成天會呆在實驗室裡搗鼓那些精密儀器的科學怪人,有他在,父親一定沒事!
“醫生怎麼說?”海喧來到弟弟身邊,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手心裡熱量透過一層夏衣,傳進任四的心中。
“已經抽了血,進行了全身核磁共振掃描,還在等檢驗報告。”任四聲音疲備,他已經失去雙親,再不能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若。
“告訴我當時情況。”海喧拉過另一把椅子,坐在弟弟左近,一同握住你親的手。
“當時我在房間裡複習功課,你知道我文科一向是弱項。”任四有另一隻手抹了抹臉,“全步進來,問我要不要吃下午茶,補充一些體力,順便休息一下。我問全叔,父親用過了沒有,全叔說還沒有,我說那就找父親一起罷。所以我去敲父親書房的門,難得父親在家,我想同他多呆若一會兒。”
任四雙手矇住臉,不讓海喧看見自己的眼淚,聲音從手掌後悶悶地傳出來。
“我同全叔敲門,可是父親沒有回應,我們便推門進去,父親已經倒在地板上,臉色蒼白,表情痛若。我當時竟然不曉得打電話叫救護車……”
任四的聲音哽咽,“他正值壯年,無故暈倒,三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海喧的眼底閃過暗紅顏色,彷彿回到十三年前,那個夜晚,他無助地抱著漸漸失去體溫,冰冷僵硬的母親時的場景。
這時,醫生拿著檢驗報告結果,推門走了進來。
第二十八章 心靈的羈絆(3)
看見守在床邊的兩個青年,醫生點了點頭,隨後上前來檢查任遠山的呼吸與脈搏,又看了看靜脈滴注的速度。
“兩位是任先生的——?”醫生表情上看不出太多端倪,只是微微垂首,翻看手中報告。
“三子四子。”海喧代替兩兄弟發言。
“請問兩是否瞭解令尊的生活習慣?”醫生自報告中抬起頭來,認真地問海喧同任四。
兩人俱搖了搖頭。
他們專心讀書,回到家裡來,父親大多數時候不在,偶爾在家,也只是同子女淡心交流,檢視子女功課,時時還要替他們這些孩子排解心結,而他們——
海喧心中不是不愧疚的,他竟然完全不瞭解父親的生活習慣。
醫生彷彿並不意外。
“令尊——”醫生打算同兩兄弟解說報告內容,卻被海喧打斷。
“醫生,家父——”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處於昏睡狀態中的父親,海喧放低了聲音,“可以單獨同您瞭解情況嗎?”
醫生抬眼看了看面前這個魁梧得趨乎年齡的青年,微笑。
“擔心令尊聽見自己的病情,加速惡化?沒關係,我們給他注射了一點點鎮定劑,讓令尊可以安然地睡一段時間,疲勞過度,也是加劇令尊病情的一個主要原因。”
“他究竟——怎麼了?”任四握堅父親的手,就是這雙手,將他從地獄來帶走,回到人的世界,他害怕,會失去這雙手。
海喧望了一眼身邊的弟弟與床上的父親,忽然發覺父親兩鬢已全是白髮,發頭已經花白,而父親,才不過四十歲出來。
“我恐怕這並不是一個教人振備的訊息。令尊罹患胃癌,我們尚要做進一步診斷檢查,才能確依具體是哪一種胃癌,然後會同專家,給出一個對令尊傷害最小效果最好的治療方案。”醫生並非草木,雖然當了醫生,勢必要直面生死,可是始終在病人同家屬宣佈噩耗時,最最楸心。有人儘量保持冷漠,可是轉頭仍需向心理醫生傾訴。
“我們全力配合,請醫生儘快安排。”海喧按住兄弟的肩膀,彷彿要這樣,才能不致踉蹌。
醫生頷首,合上檢查報告,“我會。”
然後醫生走出病房,給兩兄弟空間,消化接受這個噩耗。
海喧頹然坐回椅子裡,只決渾身冰冷,雙手顫抖。
這是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