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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山莊迎來一個如同自己一般聰敏驕傲卻出身低微的女主人。
悠悠安靜的看著,手裡的飲料都慢慢變得溫吞。靳知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壓低聲音:“我去接個電話。”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熒屏,點了點頭。
靳知遠還沒回來,錯過了最哀傷的部分,他們私奔,又再返回,一路刻骨銘心的心理掙扎,敵不過現實。卻叫人驚不得,恨不已。
當年歡快灑脫的少女,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作家,筆下的愛情濃烈。而女作家自己,眼神恬靜而蒼白。數年之後,她汪洋深海一般平穩的目光,倏然投向如今沉穩而風度翩然的舊日情人。細密的糾纏了半生的感慨,就此散開。
電影的結尾叫自己唏噓感慨,她想要去看看身邊的男子,卻還沒回來。於是莫名的有些小小失落,然而那一刻卻又不由自主的生出慶幸,他們……終於沒有錯過這一輩子。
靳知遠在電影散場的那一刻走過來,大燈亮起,一下子叫人不能適應。她微笑的去扣住他的手,清晰可見他堅毅的側臉。然後夾在人流中問他:“出什麼事了?”
靳知遠愕然,又揉揉眉心:“怎麼?你看得出來?”
悠悠輕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你以為呢?”
其實是生意上的事。銅價這些日子猛漲,而他的公司囤下的原料不夠完成這些日子接下的訂單。也就是說,這些訂單的價格不夠支付現在成本的費用。
悠悠聽他說完,一聲不吭,想了很久,才問他:“要虧很多?”
“好像是的。”
她問得很詳細:“需不需要賣房賣車?會不會破產?”
他踅起眉,仔細的考慮,最後答她的時候充滿期待:“很麻煩是真的。不過破產倒是不至於。”
這樣一個人,似乎永遠成竹在胸,不驚不懼。
悠悠就拽住他,站在原地,一字一句的說:“破產也沒關係,我馬上掙錢了,可以養活你啊。嗯,也可以幫你還債。”
人來人往,有生猛的小青年就在大庭廣眾下擁吻。他忍不住,將她攏在懷裡,輕吻她的耳側,氣息纏綿,聲音如沐春風:“好,我記住了。”
他記住了,往後的風浪再大,他終於不是一個人孤獨的面對。
清晰地讓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的掙扎和付出,是一種和之前不同的勇敢,或者,也可以稱之為驕傲。
年少的時候,悠悠就讀過《禪是一支花》,裡面有一則禪語:
僧問洞山良价禪師:寒暑到來時如何迴避?
禪師雲:何不向無寒暑處去?
僧問:何處是無寒暑處?
禪師雲: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胡蘭成先生的註釋說:如在大寒酷暑而無寒暑。
那時候不懂,只覺得繞口。
原來是這樣,他們的情感,曾經熾烈的如錦似霞,盛炎若夏;然後用五年的時間慢慢冷卻,直到彼此確信。如果再不相見,那麼或許在老去之後,值得懷念就只是那段時光。
然而他們相遇了,就像很久以前,還是少年的靳知遠以一臉誠摯的口吻告訴她:“我就是偏心。”
原來老天也在幫他們偏心,不論大寒酷暑,卻近乎柔軟卻偏執的互相堅持著彼此的兩人。接下來的日子會很平凡瑣碎,他們互相扶持,沒有年少的悲喜離合,也不會輕易的放開彼此。
就是這樣。
桃花流水,點點滴滴,了無希聲。
後記
似乎每個人都會有青春情節。
於是所謂的青春,人人都有青春,很IN,也很矯情。
可是像我這樣,站在青春的末梢,青春彷彿清風,稍縱即逝。於是不能免俗,忍不住想把它抓住,輕輕的嗅上一嗅,從無數個回憶中,提煉出了這麼一個故事。
我想把這個故事送給我所有身邊的朋友。
不論桃花流水的故事,不論施悠悠還是靳知遠,都融合了來自身邊的、一部分的真實,以及發生在這個小小圈子裡小小素材。比如殺人遊戲,比如黃山旅遊,甚至枯燥的自習。每每想起來,總是會心一笑。
那麼,原諒我吧,雖然我常常偷用我們彼此分享過的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小故事。
我們的故事,這麼有趣這麼美好,如果不寫下來,或許有一天,真的會忘記。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將上半部分寫得如此詳細而不厭其煩,以至於出版的時候要刪去很多旁枝末節。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