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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
他反應過來。
頓時,那雙眼睛裡聚起暴風驟雨般的怒氣,沉如暗夜,惡狠狠地盯住她,似要吃人,“江福慧,你回來幹什麼,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那句話似一支箭,生生地將她抬起的腳步定住,再沒有勇氣跨出半步!
她鼓起那點殘餘的勇氣來跟他告別,其實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地想見他最後一面而已。
可是,他卻對怒氣衝衝地吼她:江福慧,你怎麼不死在外面!
其實,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孤零零地死在異國的土地上了。
察覺到眼角有些異樣,福慧伸手摸了摸,指尖所及之處一片冰涼——
竟是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溢了出來!
宴會繁盛,喧囂噪雜撲面而來,可是卻離她那麼遠,彷彿被生生抽離了,被困在孤島,那些喧囂塵事再與她無關!
許久。
福慧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竟然詭異地笑了,分外蒼涼!
她伸手摸了摸臉上殘留的淚水。
不知道臉上的妝花了沒?
她不敢多呆,摸到手袋裡的手機,給季從風匆匆發了條簡訊,準備離去。
她步履匆匆,恨不得立時將自己埋到床上,與世隔絕才好。
可是,事與願違,往往你最想幹什麼的時候,偏偏有些可惡的人跑出來干擾你。
福慧單手提著裙襬,越走越快。
卻不想撞到一個人的胸口上。
那人的銀色西裝,胸前一大片,頓時被福慧手裡殘存的深紅色液體浸溼成了暗灰色。
“對不起,對不起……”
福慧迭聲道歉,條件反射地伸手過去試圖摸掉,在手指觸及那人胸口的當口訕訕地收了回來。
她慌亂地找到手袋裡的紙巾,誠惶誠恐地遞過去,“對不起,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此時,郭品言才注意到那位撞了他的莽撞女子竟是福慧。
男子的眼光一滯,她今晚看來有些不同——
湖藍色的收腰拽地長裙將高挑的身材極近完美勾勒出來,夢幻的水晶燈光打在略蒼白的肌膚上,有股別樣的美,那如清泉般的鎖骨靜靜地□的冬日微冷的空氣中,透出別樣的風情。
他從來不知道,那個總是穿著暗色系的衣服好像試圖泯滅在人群中的女子,竟能是這般的光彩照人的。
此時,她正低著頭一副懊惱道不行的表情,郭品言定了定神,笑道,“不打緊。我剛剛還在想,這麼乏味的宴會,是不是該回去了,然後下一刻你就出現,提醒我確實該回去了。”
福慧狐疑地看他,“師兄,你安慰我的吧”。
郭品言執意要送她。
福慧取了外套陪郭品言取車,郭品言頗認真地將福慧從頭到腳,然後從腳到頭打量了一遭,一本正經道,“江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被誇的福慧心虛,訕訕地,“粉撲的有二兩了,才整出這個效果。”
郭品言聞言失笑,目光落在福慧臉上,盯住她的眼睛,“福慧啊,你還真有意思!”
電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場。
“叮咚——”電梯門應聲而開。
福慧低著頭,一雙筆直修長的玉腿橫在眼前,目光往上,桃紅色抹胸下雪白豐滿的胸脯若隱若現,墨綠色的橄欖石項鍊泛著冷光,襯著如玉般雕就的兩條鎖骨異常性感——
程暮雪裹著一襲華美到極近奢華的晚禮服站在門前。
福慧怔楞一下,目光停留在那張過分精緻的臉上,然後微微一笑。
“郭先生,”程暮雪曖昧一笑,“你女朋友?”說瞅了瞅福慧,又瞅了瞅郭品言。
只是那目光又有所不同,對著福慧完全是居高臨下的倨傲姿態,轉向郭品言時卻又化作了和風細雨。
郭品言笑笑,不置可否,客氣地介紹,“程小姐,這是江福慧江小姐,馮老新收的關門弟子。程小姐是公眾人物,就不用多作介紹了。”
收在菸灰色棉服衣兜裡的手指緊了緊,福慧禮貌地點頭,“程小姐,久仰大名。”
“是嗎?”程暮雪反問。
“暮雪,”一個年輕男子匆匆走過來,“附近的停車場都滿了,跑了老遠才把車停好。”
來人是程暮雪的表哥兼司機,雖說身上有些流氓習氣,為人卻頗仗義,郭品言見過幾次,微笑著點頭算是招呼。
福慧一直低著頭,心不在焉地想著沈遲說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