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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我心裡湧上不祥的預感,“您是不是說什麼啦?”
“哎呀,我也是好心嘛,要他主動一點,這樣才不會永遠是‘普通同學’啊!”
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我的耳邊嗡嗡作響……藤真,藤真,藤真,我又一次,又一次殘忍地傷害了他呀!
第二天他再打來,我很想主動地解釋一下,可他卻絕口不提此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依舊溫柔地關心我的飲食起居,不厭其煩地噓寒問暖。
然而,發生過的事終究是發生了,即使它們只留下微小的陰影,即使這些陰影被我們用若無其事的表象掩蓋……一根稻草,分量很輕,放在駱駝背上並無大礙,但如果一根一根地壓上去,總有一天,最後一根稻草會將駱駝壓垮……
湘北和翔陽比賽的三天前,我和藤真之間,一場衝突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那是一個陰天,天色鉛灰,氣壓很低。秉承下雨必送我的習慣,藤真來接我;時間尚早,我們就一起去圖書館自習。
藤真的學習效率是很高的,只要一捧起書便專心致志、爭分奪秒;現在,他為了備考東京大學,更是拼了命地學習,經常熬夜到很晚。有時看著他佈滿紅絲的眼睛,我覺得心疼,勸他早點睡,他總是說:“白羽,我一定要考上東大,作一個有出息的男人!我要讓媽媽、妹妹和你為我驕傲,讓你不後悔自己的選擇……”每每聽到這些,我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他的志氣我是理解的,畢竟,我也是一個看重學習成績的“書呆子”……
那幾天因為訓練量的加大,他實在勞累,就趴在書桌上小憩片刻,我為他披上衣服,自己在旁邊看書。
看得入神,不知他什麼時候醒來,等我注意到的時候,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怎麼了?不'炫'舒'書'服'網'嗎?”我有點擔心,最近他睡眠嚴重不足。
他不說話,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攤開的書和筆記。於是,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些已經褪色乾燥、卻依然被我保護得好好的楓葉。
“這……是什麼?”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敢相信似地。
“楓葉。”我老老實實回答,心頭卻掠過一絲寒噤。
他又盯著它們看了半天,忽然猛地起身,收拾自己的書本,然後一把抄起書包就走。他翻弄紙張和推拉椅子的聲音很響,明顯是在負氣,引來全室人的側目;我尷尬極了,只好跟著收拾東西,低著頭追了出去。
他走得極快,我只有小跑才跟得上,這讓我懷疑平常那個陪我蝸牛漫步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追了一路,到湘北的大門口,他忽然停了,轉過身來冷冷地說:
“請你別跟著我。”
旁邊有學生停了腳步,一副待看好戲的表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應該聽我把話說完。”我不習慣在公共場合做主角,暗暗希望能和他私下裡談,“我們換個地方……”
“說吧。”短促而冷漠的語氣,生生地將我的請求打斷。
“……?”我有些茫然。
“想說的話,請你現在說吧。”藤真略略冷靜,恢復了基本的禮貌,只是……那些客氣的敬語從他嘴裡說出來,添了一份冰冷和疏遠的感覺,讓我心裡很不好受。
“就在這裡?”我環顧四周,圍觀的好事者愈來愈多了。
“是的,就在這裡。”他很認真地。
我幾乎懷疑他是故意要給我羞辱和難堪的,因為他曾是那麼善解人意,怎會不知道視自尊如命的我根本受不了這樣的窘況?可是,當看到他迷離的、籠罩著薄霧般的雙眼時,我發現裡面盛滿了憂傷,深邃的、幾乎要流下淚來的憂傷。
“那些楓葉……不過是我隨手採摘的。”我低下頭,努力解釋著,“它們並沒有特殊的意義,什麼也不代表……”
旁觀的人開始小聲議論,猜測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隨手’嗎?”他忽然微笑了,手指著林蔭道邊高大的楓樹,“從那麼高的地方?”
那個淒涼而無奈的笑容,像一朵寂寞的荼靡,久久地綻放在他清秀俊美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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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絕情,也只一念之間,
守望成痴,未免傷心欲絕;
多情,無情,偏有一線相連,
千般遺恨,索性萬事隨緣。——
“或者說,你一直在利用藤真的愛,把他當成白痴一樣耍得團團轉,是嗎?”花形見我緘默不答,愈加聲色俱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