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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錚對著鏡子感慨,指腹輕輕的按壓眼角,那裡有一道深長的笑紋,平時沒人注意,夜深人靜時,顯得格外猙獰。
蘇錚從書架裡隨手拿出一本書,三毛的,隨便翻翻,卻看到三毛的那首詩:
“來時陌上初燻
有清風,萬里卷潮來
推枕惘然不見
分攜如昨
到處萍漂泊
浩然相對
今夕何年
誰道人生無再少?
依舊夢魂中
新歡舊怨,人生底事往來如梭
禪心已失人間愛
又何曾夢覺
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觴
這些個千生萬生只在
踏盡紅塵何處是吾鄉。”
短短的幾句話,蘇錚竟悵惘起來。不知道是那句“新歡舊愛,人生底事往來如梭”的如夢似幻,還是“分攜如昨”的惆悵,亦或者是羨慕者“醉笑三萬場”的豪爽,但最後,也只能嘆一句“踏盡紅塵何處是吾鄉”!
顯然不是秦斌的懷抱,今後也不會是任何男人的懷抱,而自己的兒子,他終將成為別人的歸鄉!
蘇錚的眼角突然溼潤了,半明半暗的客廳裡,影影憧憧的傢俱,靜默如這個世界。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好像先會兒還快快樂樂,下一秒就形單影隻,而且似乎無休止的孤單下去。她可以硬著心腸面對白天和人群,但是卻無力面對黑夜和自己,何處是吾鄉?
她趴在桌子上,悄悄的哭了。
客廳裡閃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扒著看了一會兒,才遲疑著走到蘇錚面前,搖了搖她的膝蓋:“媽媽。”
蘇錚猛的止住哭泣,吵到孩子了?
內疚洶湧而至,那些惆悵顯得格外多餘。擦乾眼淚,俯身抱起兒子,蘇錚親了親,問道:“怎麼還不睡?”
秦朝撇了撇小嘴:“我想爸爸了。但是,他把你惹哭了,我不想他。”說不想,眼淚已經流出來,無奈之極。
蘇錚勉強笑了笑,抱著孩子回臥室:“睡吧,媽媽太累了,沒有哭。過兩天爸爸就來看你。”三哄兩哄,兒子總算安眠。蘇錚長吁了一口氣,果然不是青年,連風花雪月的時間都沒有。倦意襲來,蘇錚回屋休息,又是一個長夜被打發了。
時間,就是這樣一點點流走;飛揚的心情,也慢慢的被打磨成又臭又硬的石頭……
秦斌心情相當不錯。
會計找到他,哭訴出納如何蠢笨,得罪了稅務局的人,秦斌說:“唉,年輕人嘛,犯錯難免的。你好好教教她,要給人家機會。”這事就過去了。
會計吃驚的張大嘴巴,回來後辦公室裡立刻議論起來。大家紛紛猜測,這是否意味著,近一年半快兩年的黑暗時代就要過去?
週末又快到了,秦斌照例去看兒子,卻撲了個空。想了想,八成是在岳父家,稍稍有點埋怨蘇錚不提前通知,心情還是飛的高高的。到了蘇家,兒子果然在大鬧天宮,蘇爸蘇媽都在,唯獨不見蘇錚。問了問,原來是見客戶去了。秦斌心不在焉的陪著兒子玩兒,到了中午,還沒見蘇錚,便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蘇爸:“爸,小錚呢?”
蘇媽接過來話茬,“她說不用等她,要談一天的事情。來,先吃飯吧!”
秦斌心裡不是味兒,怎麼有事也不跟自己說呢?從別人那裡聽到這種訊息,好像蘇錚故意躲著自己似的。
一下午,秦斌都悒悒不樂,他越發肯定蘇錚是躲著自己。看二老躲躲閃閃的目光,秦斌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為什麼躲著自己呢?
不是認錯了嗎?
秦斌一直陪著兒子玩兒,直到睡著,再到睜開眼——天亮了,都沒見到蘇錚!
早上六點半,蘇媽媽習慣性的準備出門買菜,一眼看見坐在客廳抽菸的秦斌,嚇了一跳。這個姑爺可是不到十點不睜眼的主兒。今兒怎麼啦?
秦斌看見蘇媽媽,趕緊掐滅菸頭,整理了一下衣服說:“媽,你起啦!那什麼,我出去一下。”
蘇媽媽一句“去哪兒”說了一半,已經看不見秦斌的人影。
秦斌是被夢驚醒的。
按理說,這是一個好夢,軟玉溫香,春色無邊。蘇錚一如既往的在昏黃的燈光下媚眼如絲,白色的襯衫繃出鼓鼓的胸部,躺在真絲軟縐的被子中間看著他。這本來是家中常事,秦斌也樂得享受這種合法的性 待遇。可是,當他一邊想著“好久沒做不知道蘇錚胸部是像鬆鬆的棉線團還是橡皮糖?”,一邊解開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