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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從沐東市背到京城,三個女人路上太累。
“媽,我啥都不要,這幾年我添了不少東西,全是新的。”柳滿紅是真的覺得自己的東西不少了,都是離婚以後置辦的,還新的很。
“啥都不要行,不過兩床新被子是必須的,你別管了,咱們三個人還能帶不走兩床被子?”王桂花早就在攢棉花,到時候彈兩床新被子帶到京城,跟葉勝利說清楚了,放起來等他們擺酒以後再用。不管怎麼說,好兆頭是得要的。
柳滿紅一想也是這個理,“那行,就要兩床被子,別的真不要了。”
新被子還要配新的被罩,王桂花在心裡盤算著。
秋天一滑便到了一九七六年的元旦,柳滿紅唸的信,內容也越來越細,包括冬天京城怎麼冷,他們得多穿些等等。
“姥姥,媽,辛墨濃有個朋友,你們也認識的,就是以前咱們村的知青夏國安,他跟咱們一塊走。”辛墨濃的信也來了,說是跟夏國安商量好了,買票的事也交給他,到時候一起過去,路上有個照應。
“喲,這敢情好。”王桂花挺高興的,有個小夥子在邊上,膽氣都壯些。這年代出遠門,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件大事,總會有些擔心,王桂花這幾天還愁呢,幾個女人一塊走要是被不長眼的人盯住了,可怎麼是好。現在多個大小夥子,這心一下子就定了。
一月初普通的一天,大家上課的上課,上班的上班,忽然聽到廣播響起哀樂。然後是播音員沉痛的聲音,國家一位重要的領導人因病逝世。
頓時整個沐東市,從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哭泣聲。葉悠悠一下子懵了,身處其中一下子掉下淚來。很多人都哭的快暈了過去,包括他們的老師,直接跪到了講臺上一邊哭一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學校提前放了學,許多回家,自動戴上了小白花。葉悠悠回去,看到王桂花坐在沙發上捂著臉,竟然也在哭,顯然也聽到了廣播。
她有些錯愕,關上門小心翼翼道:“姥姥,現在外頭人聽不到了。”
如果她不想哭,可以不哭的。
沒想到王桂花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悠悠,姥姥是真難過。”
“為什麼?”葉悠悠畢竟和他們生活的年代不同,雖然她已經很好的融入了七十年代,但更早之前的事,她沒經歷過,也不理解。有許多許多的事,對她來說只是課本上的知識,是歷史,而不是她自己的經歷。
“你是不是覺得姥姥是資本家的小姐,還當過土匪,就該恨他們?你錯了悠悠,我是資本家的小姐,也曾經有過天真無知的年紀。自從和你外公離開老家,一路上,我們見過太多太多,數不清的戰爭,軍/閥,白鬼子紅鬼子和東洋鬼子入/侵我們的國家,隨意屠/殺平民百姓。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想像這一切有多可怕。”
他們一路走,一路逃,一路上看遍了人間慘劇。如果不是有柳大令,只讓她獨自面對,她可能早就瘋了,死了。
“我和你外公逃到山上,求土/匪的庇護,可是不代表他們做的事就是對的,也不代表我們是對的。雖然這些年我們提心吊膽,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被捉住,甚至槍/斃我們,我和你外公不會怨恨任何人。”
這是她和柳大令早就想好了的事,如果有那麼一天,就當是報應來了,坦然面對。
“人要懂得惜福,我知道,是有很多很多的人的死去,才讓我們的生活沒有戰/爭,沒有軍/閥和土/匪,不會無緣無故的死去,沒有尊嚴屈辱的死去。現在我們有地可種,有工作可做,有片瓦遮頭,你說,姥姥該不該感激,該不該哭。”
寧為太平犬,莫為離亂人,葉悠悠想說,其實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以為站在王桂花的立場,多少會有一點不一樣。可是沒有想到,她料錯了。
將自己手上的小白花戴到姥姥的衣服上,“我自己再去折一朵。”
第二天,幾乎每個人都自發戴上了小白花寄託哀思。
好幾天的休課和停工,人們自發的去廣場祭奠。結果被革委會的人衝散,不許人們集會。革委會威名猶在,大家不敢跟他們起衝突,個個敢怒不敢言。
辛墨濃連寫好幾封的信,讓她一定要小心安全。這段時間革委會可能會發瘋,讓她離這些人遠一點。並且暗示這是黎明前的黑暗,他們很快就能看到日出。
葉悠悠只知道按時間來算,這些人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無所知。
不管怎麼說,生活還是要照常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