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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嚴冬,御花園池子的水尚未完全結冰,些許冰渣和水混雜一體,一看便覺刺骨驚寒。
那位宮裝女子攜著一位四五歲的孩童在池旁遊玩,他們的身旁沒有任何宮人,因為沒有宮人願意陪這對不受寵的母子在大冬天來御花園。
宮裝女子呆呆地看著湖,忽然問道:“你想不想見你的父皇?”
孩童答道:“想。”
“但你的父皇不願見你怎麼辦?”
孩童愣了愣,有些難過道:“兒臣不知道。”
宮裝女子又道:“母妃有個辦法讓你見父皇,你想不想試試?”
孩童興奮道:“好呀。”
言罷,宮裝女子笑了笑,隨即將孩童推入了冬日的池塘中。
後來那個孩子躺在床上,在半死不活時見到了他的父皇,但他一點也不高興,他很痛苦。
如果他知道見他的父皇是這個代價,或許他一輩子也不願意再見他的父皇了。
接著眼前一黑,再無景象,只餘下那位宮裝女子的聲音。
“你要記住,在這宮裡你只需要對三個人好,一個是你的父皇,因為他決定著你的生死貴賤;一個是皇后娘娘,因為她可以幫你爬的更高;還有一位便是你的四皇妹,在將來你一定有用的上她的時候。”
“我幫不了你,你在我身邊不會有前途,我看得出來你討到了皇后的喜愛,加之她膝下唯一的四公主也十分依賴你。如果我死了,或許她會將你過繼到膝下。”
“我決定了,我必須死,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爬的更高。”
“你一定要爬的更高,一定要登上至尊之位,不然我……”
越發瘋狂的聲音最終撕裂了眼前的黑暗,漸漸地一縷光投了進來。
那是夢的最後。
夢的最後是在一個冷清的宮殿裡,那位宮裝女子靜靜地坐著,她的臉上沒有笑,雙眼之中皆是寒意,宛如一個已死之人。
她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酒,杯子旁是一個小瓷瓶。一個八歲左右的孩童站在桌子旁,睜著眼睛,看著那位宮裝女子。
那個孩子的雙眼和那位宮裝女子很像,同樣的眼形,同樣漆黑的眼珠,同樣的盈滿寒意,沒有一絲感情。
這一對母子,一眼看去便讓人心生寒意,只覺毛骨悚然,分毫看不出母慈子孝的影子。
宮裝女子命令道:“將瓷瓶開啟,然後把裡面的東西倒進酒裡。”
孩子面無表情地開啟了瓷瓶,將瓷瓶中裝的劇毒粉末倒進了酒中,杯酒之中立刻冒出白沫。
“將酒拿起來,餵我喝下去。”
孩子面無表情地拿起了酒杯,遞到了宮裝女子的嘴邊,然後他的手開始發起抖來。
他猶豫了。
宮裝女子見此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道:“沒用的東西。”
一掌之後,孩子手中的酒杯仍舊端得很穩,他的神情依舊冷淡,一副對挨巴掌習以為常的模樣,全然不管生痛的臉頰和齒間流出的鮮血。
接著那孩子捏住了宮裝女子的下巴,將那杯致命的毒酒灌進了宮裝女子的嘴中。
女子閉著眼滿意地嚥下後,方才睜開了雙目,此刻她的雙目中露出了一絲欣慰之情,還溫柔地拍了拍孩子的頭,以示嘉獎。
“若一個人能親手殺了他的母親,那麼今後你就再也沒有下不了手的人了。”
很快她的紅唇開始發紫,臉色蒼白的可怖,鼻孔和耳朵中流出了惹人生惡的黑血。
她笑著對孩子道:“記住我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這是她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溫柔,她的聲音很動聽,這是一個母親對一個孩子最後的叮囑,不是尋常的祝福,不是奢求的展望,而是一種近乎於詛咒的教誨和警示。
那個孩子沒有笑沒有哭,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就那樣冷漠地看著已倒在了地上的宮裝女子。
直到宮裝女子的身體變得冰涼僵硬,他才覺得右臉上有道溼意。
他覺得那是雨水,可他正站在宮殿中,就算是傾盆大雨落下,也決計不會落到他的臉上。
他不會承認他在哭,因為他的母妃見到自己為她而哭是不會高興的。
他想他沒哭,就是眼眶有點溼。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那溼潤的眼眶中藏的最多的不是淚,而是恨與惡。
足夠讓一個人萬劫不復的恨與惡。
醒來的那一刻,我粗喘著氣,後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