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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么么送走了陸池冰後; 便匆匆卸去了偽裝,又從侯府裡一路回到了剛剛那間酒肆。
陸池冰說了要娶她的,一會兒她要怎麼說才好?是先答應; 還是拒絕?
答應了,以後要怎麼辦,宗主會不會殺了他?若是拒絕了; 他會不會傷心?
心如亂麻; 一連喝了三杯老酒才平靜下來; 好不容易將滿腹愁思編作了合適的言辭; 卻又見燈市街上; 行人漸漸稀了。
——他不是說要來找我求娶的,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有來?
——是路上被公事耽誤了,還是不願意來?
——他反悔了嗎?
聲停酒冷; 花么么撐著臉坐在桌旁,眼中映出街上的最後一對有情人說笑間離開視線; 熠熠的眸光暗了下來。
他不會來了。
花么么把臉埋進臂間; 眼圈兒發紅。
直到有人敲了敲桌面; 抬起頭見了來人一臉慍怒,她連忙擦了擦眼淚站起來低頭道:“師父。”
“世間之人; 不守約者多是薄倖人; 何必在意?”
一襲黑衣,面上煞氣更重三分,夙沙無殃見她瑟瑟不語; 道:“你若執意,我也無妨,只惱你首鼠兩端,不像我門下所出。你管他願是不願,從則罷,不從便擄來做成毒人長伴身側,有什麼好躊躇的?”
花么么搖了搖頭道:“我已害了他姐姐,不能再傷他了,何況……何況剛才,我被宗主發現了。”
提到宗主,夙沙無殃眸中一冷,道:“你怕他?”
“是……我不敢。”
夙沙無殃冷笑一聲,道:“因為怕他,便要剋制自身所思所想,和死了有什麼兩樣。你不必擔心,他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我已破了他那張妖皮,他死期要近了。”
花么么愕然道:“師父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殺了他。”
夙沙無殃想殺宗主,在易門內無人不知,但他從未在清醒的時候這樣說過,至少花么么是第一次聽。
花么么見他不像是在作偽,愕然道:“沒有人殺得了宗主,師父,你又不是不知……”
易門天演師是個妖人,之所以說他妖人,並非僅僅因他心機詭譎莫測,指的更是他的易術。曾有人慾殺他,派出數十名頂尖高手,那些高手還未見到他人,卻都或溺水、或失足,死於意外,唯一一個沒有死的,逃到了西秦另一週易之宗門“天機道”,讓其門主出手,才勉強保下一命。
試過的人無數,卻連他半片衣角都沒有摸到過,是以人人稱妖。
“葉扶搖到底是個人,若他真能消災躲劫,七年前怎會被東楚皇室抓了?”說著,他放下一隻竹簡,道:“七年前,我想要刀尊寧長纓做毒人,險些讓寧長纓殺了,垂死同日,本該在那日發作的欲癮並未發作,而他在東楚便被抓了。”
“師父想說什麼?”
夙沙無殃目光冷下來:“他拿我解了這麼多年魔障,也是時候該還了。”
……
十二年前,西秦大邯山。
街上嫁娶的車隊剛過,地上還留著一地用紅紙包好的糖人兒點心,苦水巷子裡的乞兒爭相搶奪,個個都把破衣爛衫塞得鼓鼓囊囊的。
“哎,那個瘸子怎麼沒來撿?”乞兒裡有人指著苦水巷裡的一個少年,向同伴問道。
“拉不下臉唄,原來是哪家宗門的少爺,偷了師父的東西,被打斷了一條腿扔出來了。先前西城有個好相公的老爺看他長得好,想帶他走,讓他咬傷了手,就把他另一條腿也給打斷了。”
“嘻嘻……本就鬧著饑荒呢,餓死活該。”
少年倚坐在灰色的土牆下,腿上的碎骨片扎得肉疼,比起疼更難熬的是飢餓。
……好像五臟六腑都是互相吃起來了。
前日裡那被他咬傷了手的富貴人家又來了,看了他這模樣,略顯嫌棄,卻由捨不得他姣若好女的面貌,滿臉堆笑道:“可考慮好了,做我乾兒子,你再也不用跟著這些個髒孩子捱餓了。”
所謂乾兒子,是做什麼的,連這兒七八歲的小孩兒都知道,看著他的目光裡頓時充滿了嘲笑。
“生得好就是好運氣,還能給別人做乾兒子,有口飯吃,我們只能餓死了。”
他們嘲笑不斷,少年面色淡淡地聽著,卻又輕聲笑起來:“有水嗎?”
那富家老爺見他鬆口,連忙道:“有、有,快給他拿水。”
少年喝了水,精神好了些,那富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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