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第1/4 頁)
“爾等文弱之輩生長之地,怎配有此等神人相守?”
穆子驍與他做過同窗,做過同袍,聽見他身後不遠處,來自北方的匈奴嗤笑嘲諷,怒道:“我才要問你是什麼意思!匈奴狡詐,你讓他們入城到底是想做什麼?!再不收手,你置陸侯於何地?!”
這句話彷彿觸及蘇閬然某片不為人知的逆鱗,素來清冷的眼底暗焰驟生,手中長刀單鋒調轉。
“所以,你要她和我忍耐到何時?”
“你……”
“對朝廷而言,無論我們做了什麼,肝腦塗地,或是死戰疆場,那些人該非議的,還是會非議,而宮中那一位,該兔死狗烹的,仍會如是為之。我不想她做下一個,有什麼不對?”
穆子驍先是惱恨,繼而無言以對……他知道的,蘇閬然的身份瞞不住了,若他什麼都不做,此戰過後,朝中定會追究匈奴南侵一事。
到時最輕也是削權遠封,其他的莫說,他與陸棲鸞……是絕不可能了。
這裡所有人都是為了爭權奪利,只有他是為了一世相守,到頭來卻偏偏因此,陰錯陽差逆轉過來。
“匈奴狡詐,你以為他們會聽你的?”
“匈奴只認強者,你可以找個足以陣上敗我之人,若我飲恨,匈奴自會北歸。”
不遠處匈奴越發騷動,更可怕的是,之前隨著蘇閬然出戰的京畿軍士,以梟衛為首,神態越發動搖。
這些人之前跟著陸侯倒戈過一次,有此先例,陣前軍變並非不可能。
“子驍,我只等你一刻,若不然,讓開。”
知道現如今京中絕無一人是他的對手,穆子驍咬牙,撕下一條衣角綁住發麻的手腕,正欲提槍再戰,忽然身後一聲沉重的木門移動聲音傳出。
北來的匈奴首次自門中窺見天下最為繁華的帝都盛京,一時間呼吸發沉,駕下馬匹不斷摩挲地上沙塵,正待門中又有何驍勇之人出陣一戰時,卻見一方單薄身影,身上烏金虯蟒披衣,清豔眉目,迤邐行出。
“穆統領,回去療傷吧,此處有我。”
她說完這句話,抬頭對上蘇閬然的目光,眉間神色,一如先前無數個深夜裡待他凱旋而歸一樣。
“你一個人?”蘇閬然沉默許久,問道。
“對,就我一個人。”
陸棲鸞環顧四周,輕聲說道:“和我對弈的人那麼多,我以為葉扶搖是最後一個離席的,沒想到,你卻坐在了我對面。”
“……”
“蘇閬然,你知不知道,我這兒。”她指了指心口處,笑得毫無溫度,“現在像是要死了一樣。”
城上朔風驟然透甲入骨,好似未戰先偃的旗鼓,強撐著一口看似堅毅的氣苟延殘喘。
蘇閬然閉上眼,道:“我所作為,並非你所想。”
“我知道,可我不領情。”
……口裡既然說著那麼絕情的話,又為什麼,你那麼難過?
好,很好,他現在大約是同她一樣的心情了。
“做權閥不好嗎?”
“不好。”
“即便仍然有人會非議你我?”
“至少那時候你我還沒離心。”
周圍的喧囂越盛,心卻驀然靜了下來。
遠處的匈奴軍師見蘇閬然久久不動,皺眉問向身側人道:“那女子是……”
有人答道:“多半就是這東楚女侯。”
匈奴軍師隱約覺得事態不妙,高聲道:“東楚陸侯,若是為答謝我大軍千里迢迢前來支援貴邦,不妨讓我等入城一談可好?”
“敝邦甫經戰亂,只容得下凱旋而歸的軍士,而非外客,還請見諒。”
匈奴軍師從未見過竟有女人在陣前如此不客氣地說話,奇道:“可眼下你東楚大門緊閉,連我都替東楚的將士心寒。”
陸棲鸞目光掃向出城奮戰的東楚軍陣,道:“眾軍既守國門功成,可入城歸家矣。”
此言一出,甫騷動不斷的軍心驟然一定。
只有匈奴軍師仍不信,嘲道:“恕我異邦客見識短淺,陸侯既未出示虎符,如何調軍?”
“哦?你莫不是以為,我東楚的男兒只認虎符這一件死物吧。何況,縱然是另一半‘虎符’,也非如你所想,奉勸惡客,收了不該有的心思吧。”
話音落,匈奴軍師愕見蘇閬然正回頭望著他,心頭驟然一寒,渾身冷汗俱下。
“軍師,這——”
“楚軍既不願倒戈,我等疲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