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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擴建。平日裡婚喪之事大多也都在這兒辦,便是連逝者停靈的地方也有。
“這是今天的藥,請姑娘用吧。”
屋子裡一扇里門靠牆的一面放著一排近日病死之人的靈位,中間橫陳著兩三具還未下葬的棺材,房子下面通著寒冷的井水,在溼潤炎熱的南方,屍體往往會被存放在這樣的地方防止腐敗。
而一門之隔,便是隔離疫病者的地方。
“藥待會兒我會喝的,王大夫還沒回來嗎?”
祠堂的人說:“江婆婆年紀大了,這一劫怕是躲不過。王大夫心善,病情穩不下來他是不會回來的。”
陸棲鸞又問道:“那對門的那位葉大夫今天怎麼樣了?”
“葉大夫是風寒,不過喝了兩日藥,想來已經好多了,今日吃了不少。”
“那他今日說了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只告訴我們這兩日他患了風寒耽擱了疫病,讓我們把屍體再放兩天,待他出來再看。陸姑娘今夜先休息吧,臥鋪在裡面,先前雖說有病人住過,但鋪蓋面兒都是拿藥水煮過的,不髒。”
葉扶搖來這兒的主要任務是看死人,從死人身上找癥結,給王師命救活人作參考。因他風寒這兩日未出門,是以也將疫情耽擱了。
陸棲鸞點點頭,道:“那我今夜留在這兒也行,只是怕衝撞了後面的靈位,是不是得先燒根香告告罪?”
“不必了,都是些該死的……”那祠堂的老人說到這,打住了話頭,轉而道,“您是京裡來的貴人,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小鬼不值得您一拜,還是明日吧。王大夫交代過了,要給您添個炭盆,小人這就去給您端,您喝完了,把藥碗放門口便是。”
“好。”
陸棲鸞探頭望去,見那人離開,立即端起藥碗四處張望。
這一碗藥分量不小,藥味又重,潑地上很快就會被發現,而這裡裝飾簡單,窗子都是拿木板釘死的,倒哪兒都不太合適。
陸棲鸞轉了一圈,走到牆邊往靈堂裡瞄了一眼,見到裡面有一個裝燈油的壺,壯著膽子走進去,把藥倒進空油壺裡,剛把油壺放回原位,便看到手邊一個靈牌上寫著熟悉的名字。
——柳四。
竟然在這兒。
陸棲鸞端起油燈,將後面的排位一一望過去,發現正是柳四那幫商隊的成員。
“柳四……柳嶺、柳方、柳……”
數了數,一共有三十三個,而柳四的商隊據村裡人說,包括他本人在內應該有二十五個才是。
沉思間,陸棲鸞手裡的油燈忽然抖動了一下,待她緊張地回頭看時,看見靈堂門前出現半個人影,隨著她看過來的目光,輕輕把另外半邊門推開。
“我聽他們說你在服藥。”王師命的目光輕輕落在香案上的空藥碗上,道,“靈堂裡冷,出來吧,若是藥涼了,藥性便淡了。”
脊背僵硬得宛如脊骨被凍結了一般,陸棲鸞試圖將戒備的姿態放鬆些,道:“他們不是說……你要去給江婆婆治通宵嗎?”
“不必了,鄰居發現得早,疫病還不夠重。但江婆婆年事已高,成與不成還要看明日。”
待他走過來時,陸棲鸞才發現他手裡拿著一面靈牌,訝道:“這是……”
“今日新離世的病人靈位,家中擺一個,祠堂也要擺一個。”
陸棲鸞看了那靈位的名字,輕輕啊了一聲,神色不定道:“這不是那日燒花的那個……”
“正是。”
……劉柱,第三十四個。
火摺子將桌面上落了灰塵的白燭一一點起,待點到最後一個時,王師命拿著火摺子的手輕輕帶起陸棲鸞的左手,將餘下的一支蠟燭點燃。
“我在別處看病時,忽然想到你一個人待在這靈堂時,多半是害怕的。”
陸棲鸞莫名覺得,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指,有一種死者般的冰冷。
“還好,活人總歸比死人嚇人。”
王師命的神色更柔和了,抵近陸棲鸞的耳際,輕聲問道:“那你是怕他們……還是怕我?”
手指徐徐蜷曲緊,陸棲鸞稍稍離他遠了些,道:“這兒還是太冷了,我……去外面。”
“稍等,還有一件事,見了你便總把要事忘了。”
明暗不定的燭火映照著王師命半面臉龐,一如既往地以他溫和的聲調朝她說道——
“我來時見了蘇公子,他怕是也染了疫病,咳得厲害,我便送他休息去了,陸姑娘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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