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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把塞進銀魚的魚腹裡一烤; 過火一烤; 很快便散出了迷人的香氣。
陸棲鸞開始覺得這匪首雖然是個匪,但目前來看人倒是不壞; 而且……手藝可真是好。
按他的話說; 是從小在梧州山裡長大; 山上的兔子、河裡的魚; 只要是會動的; 沒有一種是沒被他拿來烤過的。
陸棲鸞想起小時候有個跟她一起排隊買烤串的路人跟她說過,會做菜的大多不是什麼壞人,防備便暫時放了下來。
“……陸少俠,以後是打算繼續與官軍打下去嗎?”
“打是要打的; 畢竟義父待我有再造之恩。”
“再造之恩?”
鹿青崖把剩下的魚頭丟給林子裡問著香味過來的野貂; 搖頭道:“世上身世悽苦的人那麼多,說出來沒什麼意思。我跟大家一樣; 只不過命好了點,被人撿走教了一身本事; 便是不和官兵打了; 想去哪兒也都無所阻礙。”
陸棲鸞好奇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告訴我也無妨吧。”
“真的……要聽?”
見陸棲鸞點頭,鹿青崖嘆了口氣,停止了往火堆裡添柴; 道:“我家是梧州的農戶,原來是姓黎的。約是九年前吧,也是這樣的災年,朝廷雖然發了糧種,但層層盤剝下來,只夠種上三畝地的。農家人能忍,想著過了今年,明年再借些糧種,日子便會越過越好……”
“可就像那些讀書人說的,好景不長,朝廷要打仗了,到處都在傳,邊關的死人都堆成了山。有一個山下的小吏收到了兵帖,讓他家的兒子去邊關送死,他不願意,給徵兵的人二十兩銀子,讓他們把名單上的服兵役的人換成我爹。”
“我爹是個老實人,聽人一通哄騙,說不去邊關就要被殺頭,戰戰兢兢地便丟下我和我娘走了。過了一個月,有鄉鄰回報說……他人還沒到邊關,就病死在路上了。”
陸棲鸞立時便後悔了這麼問了,不忍道:“抱歉,我多言了。”
“沒事,我朋友們都知道。”
“好吧……那,後來呢?”
“後來……”鹿青崖微微移開臉,看著天上破雲而出的月亮,道,“後來,日子還是那樣過,到了秋天,地裡的糧食改收了。那天是我的生辰,我娘特地讓我多睡一會兒,一大早便高高興興地去地裡收糧食……但是啊,山路上剛下過雨,她的鞋又壞了……”
“等我醒來時,村裡的人把我娘抬了回來,她滿頭的血,老人們都說,脖子摔斷了……撐不到入夜了。”
陸棲鸞聽得眼睛暗淡下來,道:“沒有找郎中看一看嗎?”
“……邊關打得那麼厲害,但凡會丁點醫術的都被徵走了,連讀書人都請不來大夫,何況我們。”
“我娘看我一直哭,就說……等日頭落下去了,她就要走了。我那時小,不想讓她走,就衝出門去,拼命追著太陽,翻過了一座又一座的山,一邊追一邊喊,想把太陽帶回去,讓娘留下來……”
“可太陽還是落山了,我怕回去看見她真的走了,就一直往西,走出了大山,倒在路上。”
“義父就是那時出現的,那時他有個兄弟,被官兵斬了。路上看見了我,把我撿起來栓在馬上,就那樣去了官衙,把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吏……還有徵走了我爹的人,都殺了。”
救命之恩,雪仇之恩,難怪……
陸棲鸞默然,她所在的地方,無論是遂州還是京城,都少有聽聞這樣的生民煉獄,以往只聽酒樓茶館,清平人家閒談中聊起戰事,皆是一片唾沫橫飛的勝與敗,誰知千里之外,戰火不休,黎民陷於水火……一至於此。
她能做什麼呢?她的一切一直都在被非議,每走一步都不斷有人譏嘲她的出格……
“鹿少俠,假如有官軍來招安,你會答應他們嗎?”
“不會。”
鹿青崖收斂了沉浸在過去的深思,道:“大楚老一輩的江湖人都已經對朝廷寒了心,更莫提我義父那等處事決絕之人。”
和鹿獠與官軍裡的人所談的一樣,陸棲鸞起了疑,道:“朝廷做了什麼?”
“朝廷數年前請了易……”說到這兒,枝頭的老鴇拍打了一下翅膀,鹿青崖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住話頭,道:“抱歉小鳥兒姑娘,此事實在不能外傳。”
“沒事沒事,我也就是隨便問問。”陸棲鸞怕引他起疑,開始亂找別的話題,看向他那一邊插在地上的長槍,道:“你這槍是你義父的舊物?”
“你怎麼知道?”
“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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