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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怕的就是你這句話,你小時候還會生氣……你生氣也好,至少讓別人知道你還是掛意皇位的。”
“所以您拿三弟來威脅我的地位,就像祖父當年逼您一樣,您也開始逼我了。”太子閉上眼,道,“祖父是成功了的,把您逼成了一個帝術在手的好皇帝,可到了我這裡……到今天,您應該知道,人是最軟弱,也最倔強的東西。”
輕輕一嘆,皇帝朝他推了推手邊桌一面木盤,上面放著一本整理好的冊子,和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讓你難過了這麼多年,是朕的不是,左邊的,那些人構陷你的卷宗證據,右邊,是廢太子的旨意。你選吧,選了真相,朕就把宋睿和臬陽公殺了;選廢儲,就是把儲位拱手讓給弟弟,明日朕就昭告天下,太子暴斃。”
——陛下是知道的。
陸棲鸞忽然有些脫力地坐下來。
對皇帝而言,梟衛查出來的真相併不重要,他只會著眼於大局,為了大局,混淆視聽,濫殺無辜也無妨。
權力……一切都不過是掌權者一句話的事。
太子凝視了卷宗片刻,道:“父皇還是老樣子,雖然這幾年不罵我了,還是會旁敲側擊地提點我太子的責任。”
儲君是一種責任,他走,就是把皇位讓給蠢鈍暴戾的弟弟,就是陷百姓於水火。
“你不怕為父真的扶三兒?”
“父皇不會的,依父皇的性子,便是把江山拱手送給西秦,也絕不會交託在三弟手中。”
說罷,太子站起來拿起了聖旨,道:“兒不孝,今生只願任俠天地間,守四海長寧,一腔赤誠。”
雨仍然在下著,掩蓋了裂帛聲響,聲聲催斷腸。
帝國失去了一個仁慈的儲君,他失去了一個兒子。
皇帝並沒有開口留他,甚至於沒有去看兒子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而是出神地看著地上明黃的布片上殘碎的龍紋。
不多時,身後傳來細碎的哭泣聲。
皇帝長長一嘆,道:“菡雲,你哭什麼?”
陸棲鸞有些僵硬地跟在小公主身後,在亭外便單膝跪了下來,低頭道:“臣偷聽聖音,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聽就聽了吧,多半是菡雲帶的,算不得什麼。聽高赤崖說,真相是你查出來的?”
“並非獨力而為,得了雁雲衛的相助。”
“怪事,陸學廉的女兒,行事作風倒與他分毫不像。”
陸棲鸞不敢再說話,皇帝便轉而拍起了小公主背,小公主伏在他膝上哭泣。
“你哭什麼?又是三兒惹著你了?”
“我剛剛去看母妃了……父皇,母妃為什麼那麼偏愛兒子?她為什麼不疼我,為什麼一點都不願意給我?是不是像父皇說的那樣,不疼我是用心良苦?”
皇帝半闔的眼底籠上一層陰鬱之色,淡淡道:“朕是用心良苦,她是愚昧至極。”
“父皇……他走了,是不是以後就沒人護著我了?”
陸棲鸞跪在亭外,細細傾聽著,本以為皇帝至少會說一聲還有他護著女兒,然而——
“是的,以後沒有人護著你了。你兄長走了,以後,父皇也會走,你會受欺負、會受朝臣非議,或者被送到很遠的地方和親……”
不是也許,是會。
“……父皇?”殷菡雲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他。
“不必怕,只不過因果輪迴罷了。你兄長是個不負責任的儲君,十多年未滅的少年心性,怎麼磨也磨不掉,他那時與父皇說,除了做一國之尊,他去何處都能立足時,我便知此子留不住了。菡雲,你和他不同,你還會怕……會怕失去權勢的庇佑。”
失去權勢,她什麼都不是。
公主怔然半晌,道:“我該怎麼辦?”
皇帝默然,片刻後,起身道:“你便改名吧,菡萏與浮雲皆是轉瞬即逝,這二字不要了,改名為殷函,賜字璽心。朕知道這對女兒過於苛刻了,可生在皇家,今後……你要學著像個男兒一樣活著。”
“……”
陸棲鸞聽得難過,又聽皇帝忽然喚了她的名字。
“你是梟衛的司階是嗎?”
“臣梟衛府司階陸棲鸞。”
“辛苦你了,聽趙玄圭言,你與此案上主謀,臬陽公世子曾有過故情?”
“臣慚愧。”
皇帝望著亭外漸收的雨幕,道:“眼下你是第一個知道太子被廢的朝臣,朕也一樣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留在朝中,朕把菡雲交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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