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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昏蒙間,康四兒聽見了一個與這沉暗的宮室格格不入的冰冷女聲。
“我看你也沒這個命。”
隨後便是內監的尖叫聲和怒罵,翻到的桌椅、逃命的痛呼,待他費力的睜開眼,只看見被踹爛的門前,背對他站著一個黑衣的女人。
他看不見她的臉,只見到天光照進來時,她肩上繡著的張狂梟鷹。
……冷厲得像一尊令人戰慄的石像。
……
“薛敬,廿四日未時出宮,赴和泰坊去了一戶姓孫的人家,可對?”
是梟衛……
東宮的掌事太監臉上的肉抽動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圍森立的持刀梟衛,還未說話,便冷汗俱下。可一抬頭又見得是個年少的女官,強行冷靜下來道:“梟衛的大人說的是什麼,咱家可不曉得,出宮只不過是為了採買東西罷了。”
“宮中主子們平日用度都是從殿中監出,採買的是什麼東西,非要一宮掌事太監親自去?”
“是……是咱家平日裡自己用的私物。”
“哪個坊市哪個店鋪?什麼時候去的?”見薛敬半晌支支吾吾不說話,陸棲鸞寒聲道:“編出來了?帶回梟衛府,幫這位公公想想。”
薛敬急了,被人拖出兩三步,大聲道:“我可是東宮的人!你梟衛敢動到太子頭上!”
“再廢話一句,”陸棲鸞走過,目光愈冷,“本官叫你馬上變成地府的人。”
其餘的梟衛看那薛敬不由分說被拖走,跟在隊尾小聲議論。
“陸司階平時不是很隨和嗎,怎麼今天脾氣這麼大……”
“不是聽說剛剛跟那天那位世子吵架了嗎。”
“哦。”
跟來的梟衛都不敢說話了。
好在梟衛請示得快,加上刑部有陸棲鸞的老爹壓著,梟衛人前腳剛到,都察院的人後腳便來了,當著人家的面吧牢頭孫順的老婆提走,叫本想找他們碴都察院院判氣得直跳腳。
接著順藤摸瓜地查到給孫順金條的正是東宮的內監薛敬,事情似乎明朗了起來——
薛敬向梟衛的牢頭孫順行賄,使得孫順裡應外合,將劫獄之人引入牢中,劫走了第二層的囚犯。
而第二層裡失蹤的囚犯,六個全部都是原梟衛的人,本是西秦人,出身江湖草莽,俱是功夫在身的武人。而朝野皆知,太子醉心江湖多年,武友遍天下,其中更加不乏西秦之人。
可問題是……
“這事不能查了。”
高赤崖把案前堆積如山的文件一推,道:“再查下去,教那些腐儒知道了,馬上是添油加醋說太子裡通外國意欲篡位,事情就收不了場了。”
梟衛是皇帝的人,決不能參與任何疑似奪嫡的風波里去,且太子本就被禁了足,再出這樣的事,九成九會釀成歷年來最大的一波廢儲聲浪。
旁邊的梟衛也大多驚魂未定:“真是險啊……差點被都察院帶走了,好在陸司階機靈動作快。”
陸棲鸞搖頭道:“高大人,下官以為,這件事不止不能壓,還要繼續查下去。”
高赤崖的眼神冷下來,旁邊的梟衛馬上勸道——
“陸司階,此事後果非你所能想,輕則太子被廢,重則動搖國祚……”
“我不是這個意思。”
交遊時間雖不長,陸棲鸞也瞭解太子三分為人,性情直率,能今天動手決計不會忍到明天。他若真與原梟衛有交情,知道皇帝利用完他們後便卸磨殺驢,早在數年前便動手劫人了,不可能憋到現在,而且在他與皇帝的矛盾激化的這個當口動手。
但這些話是基於她的識人之能,並不足以作為證據,而且就目前發現的那些地牢裡的異狀、孫順的供詞等蛛絲馬跡,她覺得……這裡面怕是有別的貓膩。
“我就明確地說了吧。”高赤崖沒有要聽她解釋的意思,站起來冷冷道,“不準查。”
“高大人!”
高赤崖起身走出門,在門口稍稍一頓,道:“你已算盡力了,再有異議,便治你個頂撞上官的罪名。”
陸棲鸞一咬牙,道:“高大人是真的在乎廢儲之事,還是怕——原梟衛的事被查出來?”
四下一靜,自高赤崖的處刑人周弦重傷而死後,府裡微妙的氛圍在此時達到了頂峰。
高赤崖並未動怒,只留下一句話——
“即日起,陸司階停職三日,所負地牢案全權移交給長史潘宏。”
……
“……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