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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牙摸出羊皮卷,恍惚的看著裡頭的三十六根金針,金針可以治好賢王的舊疾,為什麼治不好程渲的眼睛?這不合理吶。
燭光暗下,莫牙起身拿剪子絞去些蠟芯,亮光又漸漸起來,莫牙喝了杯涼茶水,一咕嚕又爬上床,才又看了會兒醫書,終於困得受不住了,歪著頭滑進被褥,沉沉睡去。
程渲聽莫牙那屋沒了動靜,她坐起身子,不知道怎麼了,沒有莫牙在自己身邊,心裡也有些空蕩,去看一眼,悄悄的看上一眼…就好。
程渲躡手躡腳的推開屋門,她看見莫牙屋裡還亮著燭火,燭火搖曳,但屋裡卻安靜的可以聽見莫牙均勻的呼吸聲。
——也是個不能自理的傢伙,睡覺都不知道吹燈。程渲暗笑,透過門縫,她看見了莫牙和衣歪倒在船上,他的手裡還執著翻爛的醫書,被子上耷拉著攤開的羊皮卷…程渲愧意大起,莫牙為了自己的眼睛也是拼了,程渲咬唇低想,明天,明天就告訴莫牙,自己的眼睛早已經復明…
程渲一陣澎湃,忽的…她眼前閃過莫牙抖擻的小兄弟…莫牙那麼愛惜自己的名聲清譽,要是知道自己被她看的個透徹,真會把她舉起來扔到海里餵魚吧。
程渲嚥了口唾沫,她膽子不大,她不想死,她更不想…失去屋裡的這個人。
程渲正要轉身,她的眼前忽然閃了一閃,程渲頓住步子,眼睛貼近門縫想看個清楚——程渲看見,莫牙被子上攤開的羊皮金針,怎麼好像…閃著銀色的亮色。不對吶,白天莫牙拿出來給賢王治病的,明明是一副晃瞎眼的金針。
還是不能用眼過度,準是夜深眼花。程渲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可別又瞎了。程渲不敢再偷看,墊著腳尖悄悄回了自己那屋。
這一天,是司天監三年一度的大日子,這一天,司天監會在諸臣舉薦的卦師裡,透過考核篩選出合適的填充入府,更會在已有的卦師裡,選出一位首席卦師,為齊國皇室占卜最重要的卦象。
這一天,程渲天不亮就已經起身,她穿上莫牙給自己置辦的新衣,撫平衣襟上每一道褶子,端詳著銅鏡裡陌生的自己——銅鏡裡的這張臉,有著恰到好處的恬靜淡泊,卻又不像尋常閨秀那般無趣,自己笑起的時候,眼角會挑起一絲小小的狡黠,收起笑容的時候,又好似世外有著難以估量本事的高人。莫牙的神蠱給了程渲一張無懈可擊的臉,莫牙說這張臉不過是平平庸庸,那是他不願意承認,他的神蠱,塑造了一張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臉。
程渲要帶著這張所有人覺得陌生的臉,大大方方的走近熟悉的司天監,走近所有人的身邊,心裡幽幽暗笑——“我修兒,又回來了。”
推開屋門,已經等了一陣的莫牙伸手想去扶她,手伸到一半又遲疑著縮了回去,莫牙背過身子,英俊的面容湧出一絲糾結。
——“司天監定的是巳時,時候不早,我還想吃了早飯去。”程渲喊住莫牙,“你和我一起去麼?”
“那是當然。”莫牙脫口道,“沒了我,你知道司天監的大門朝哪兒開麼?”
程渲低頭一笑,伸手拉住了莫牙的衣袖,“你今天看著怪怪的,是擔心我過不了司天監的甄選麼?我熟識那裡,你不用擔心。”
——“我才不擔心你。”莫牙挺了挺背,“我是昨晚睡得實在舒坦,這會兒還沒醒透。走走走,吃早飯去。”
樓下飯廳裡,客棧掌櫃已經給莫牙和程渲備下了一桌子各色的小菜,那紫米粥也換做了麥芽年糕湯,看著濃稠了不少。
見倆人下樓,掌櫃帶著幾個夥計朝莫牙和程渲鞠了一躬,堆著笑齊聲高呼:“恭祝程天師金榜高中,入得司天監,進得大皇宮,財源通四海,富貴直衝天。”
程渲抱拳淺笑:“多謝,多謝。”
倆人坐定,掌櫃殷勤的給程渲盛了一碗麥芽年糕湯,勺子攪了攪道:“程天師,年糕年糕,高中無憂,您請用。”
程渲舀起一塊,吹了吹熱氣皓齒咬下,年糕軟糯甜蜜,吃的人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莫牙跟著也吃了口,卻是食之無味和嚼軟泥無異。莫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有些不快活,難道自己並不想程渲去司天監那種地方?
程渲身負謎團,她應該去查明真相給自己一個公道。可是…莫牙的心忽然跳的很快,他側目看著程渲篤定乾淨的臉,程渲今天的衣裳格外整潔,連發髻都梳得比平日好看用心,程渲的眉間暗藏著一種堅定和自信,程渲不光信她自己,也信莫牙。
莫牙不願意辜負程渲對自己深藏不露的信任,他艱難的嚥下嚼了好一會兒的年糕,又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