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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境也算是熟悉,只因秋菊的娘常常在人前炫耀,說自個兒閨女在大戶人家當差,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說,還能貼補家裡,覺得自己給閨女找了個好出路。
襄荷小時生的可愛,秋菊當時還是小姑娘,經常抱著她不撒手,捏手捏臉地弄得襄荷很無奈。三歲那年,襄荷第一次跟蘭郎中出去行醫,回來後卻許久不見那個捏臉狂魔小姐姐,初時還很是慶幸了一陣,後來才知道,居然是給人家當丫鬟去了。雖然秋菊娘總說閨女過地多好多好,她心裡卻總像梗了一根刺。
因就在襄城當差,秋菊每年總能回家幾次,除了第一年,之後每次回來總帶回許多東西,穿戴模樣也跟村裡丫頭判若雲泥,看在村人眼中,跟大家小姐也不差什麼。
秋菊回村時,襄荷遇到過兩次,一次只遠遠看著,看她言笑晏晏長袖善舞,看她滿身錦繡妝容精緻,像是畫上的人物,心裡卻想起小時候那個愛笑愛鬧的小姐姐,莫名覺得陌生,因此也沒上前湊。
另一次卻是秋菊眼尖地瞅見了她,襄荷便不好躲,低頭挪步上前,卻被秋菊一把抱住,又是揉臉又是搓手地一番□□後,才感嘆著當年的小不點已經這麼大了,又問襄荷是不是不認得秋菊姐姐了。接著,秋菊又低聲喃喃了一句,周圍人太吵,別人都沒聽到,襄荷就在她懷裡,因而聽得清清楚楚:“許久不回來,村裡孩子都沒幾個認得我的了……”
那話說的既輕又重,輕的是聲音,重的卻是其中飽含的悵然。
襄荷一聽,鼻子一酸,不由反手抱住了她。
那次之後,她便再也沒見過秋菊,只因她經常隨蘭郎中出去行醫,秋菊一年也回不來幾次,每次回來也是來去匆匆,兩人很難碰到一起。
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這登天梯上。
因不久前才聽秋菊娘炫耀,知道秋菊入了周府三少爺的院子,升了二等丫鬟,襄荷便馬上猜出那滿地撒潑求抱抱的小公子是何許人也。
這位週三少爺便是鶴望書院儒院院長周冷槐的幼子,只是卻不是嫡子,而是妾室所出的庶子。周冷槐並不常出現在經義坪——事實上除了農院院長卜若地,其他諸院院長都少有親在在經義坪授課的——因此襄荷只偶然見過周冷槐一次,還是隔著無數簇擁的學子遠遠望見。襄荷有點分不出人貌美醜,因此也說不出他長得是好是壞,但看那白衣高冠、清癯端肅的身形,以及周圍人等尊崇的表情,想來也是一表人才,即便是大叔也是個帥大叔。
當時周冷槐出現是為處理一起儒院學子與鄉民之間的糾紛,襄荷冷眼旁觀,覺得周冷槐處理地不偏不倚,甚是公正,因此對他印象甚好。
也因此,在剛剛知道那樣謫仙一樣的人居然也會納妾時,襄荷還很是吃驚了一番。不過不久回過神來,就馬上意識到自己又搞笑了。
古時納妾蓄婢再正常不過,前世時那些留下最多旖旎詩篇的文人騷客,多少詞句都是出自枕邊溫柔之時,連蘇軾這樣出名的深情人,也是一邊寫出“十年生死兩茫茫”悼念亡妻,一邊卻無數美妾環側。
襄荷小時候為這首《江城子》感動過,只覺得蘇大大在一眾吟風詠月尋樂狎妓的文人中真是一朵絕世白蓮,直到她讀了蘇大大更多詩文,讀到“予家有數妾”,又讀到“唯有朝雲能識我”,恍如一道悶雷劈下,只覺得蘇大大欺騙了她幼小純潔的心靈,遂怒轉蘇黑。
再到後來,懂得多了,心智也成熟了,終於能跳出自己情緒,不論風月只看詩文,才能不帶偏見,從整體去評判古時人物。
只是理解是理解,襄荷骨子裡還是現代人,面對眾人口中高風亮節人清如槐的周山長,她的印象終究不再像初始時那麼完美無缺。當然,若不談風月,只談為人的話,她還是很欣賞的。
因此,當見到傳說中周山長的妾生子是個吃不得苦,還為難下人的小紈絝,且為難的下人還是自己親近之人時,襄荷便立時起了壞點子。
先前小公子只顧嚎啕大哭,沒聽到她那一聲叫喊,因此她也只當不認識兩人,裝出一副天真無辜地模樣,將爬登天梯的規矩說了,見那小公子還一臉懵懂不開竅的模樣,又狀似不經意的說起以前,說自己以前因為不懂規矩要爹爹抱,被爹爹很是教育了一番,說大丈夫為人處世須得有法有度,這其中,自強自立不可倚靠他人,便是最最重要的一點,不然便是枉為丈夫,也枉為人了。她雖是女子,卻也需嚴以律己。
話說的這麼明白,那小公子不是智障自然懂得,當時便羞憤異常,紅著一張白嫩小臉,也不說話,抹了眼淚,邁起小短腿就雄赳赳氣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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