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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怎麼可能沒有?”
沒看錯的話,沈知節應該有十七八歲了吧……襄荷忽地想起。
☆、第2章 。27|
第二日,趙掌櫃駕了馬車親自接襄荷與蘭郎中去趙家。
趙家的祖宅就在居善坊內,一個宅子幾乎佔了一條街,趙家幾支人都居住於此,趙寅年是長房嫡子,所住的宅院自然是最中心的位置。
按趙寅年的意思,是想要襄荷等人以客人的身份正式登門的,只是襄荷堅持這次只是生意,拜訪留待以後,才沒有經過趙寅年父母那一遭。馬車直接駛進了趙寅年的院子,而趙寅年所說的那個牡丹園,恰好便在不遠處。
只在趙寅年院中略坐了坐,一行人便轉去了牡丹園。
一進牡丹園,便見一個老農模樣的老者在牡丹園中忙忙碌碌。
趙寅年引著一行人走到那老者身邊,喚了那老者一聲:“韓老!”
那老者轉過身來,襄荷便看到他手中拿著一隻鉗子模樣的東西,老樹根般的雙手上沾滿了泥土,他小心地走出高高培起的花壟,行動處沒傷到花枝分毫,待來到道上後才彈了彈手上的泥,朝趙寅年恭謹地道:“少東家。”
“這便是我說的那位對園圃之技頗有興趣的蘭小姑娘,這是蘭大夫。”趙寅年笑眯眯地為老者介紹,隨即又指著老者朝襄荷道:
“韓老是滿襄城接花手藝最好的花匠,當年襄城第一株西京牡丹,就是韓老從西京帶來了苗,以本地芍藥為砧木,妙手接花,才使得西京牡丹在襄城紮了根落了戶。如今襄城大戶人家的牡丹,十有*都是韓老接活的。”
韓老似乎不怎麼愛說話,只朝襄荷與蘭郎中點點頭便算見禮,待趙寅年將兩邊介紹都引見過後,他便指著院中成壟的牡丹,未有一絲停頓地道:“園子裡攏共有花九十七品,紅花四十六品,紫花十九品,黃花十六品,白花十四品,碧花兩品。單葉花二十九品,多葉花四十七品,千葉花二十一品。”
“不知姑娘是這九十七品都要,還是隻挑選其中幾品?”
趙寅年豪爽地道:“自然是都要,不拘什麼紅花紫花;單葉多葉,韓老你只管將接頭挑來,挑最好的!”
襄荷笑笑,擺手道:“不用那麼多。”
說罷又朝韓老道:“老人家,勞煩您為我講解一下,這九十七品花都是何品種?”
韓老點點頭,隨即便將這九十七種牡丹一一道來,不止名字,顏色、大小、瓣型,乃至生長習性,都如數家珍,彷彿吟誦了千百遍般爛熟於心。
狀如芙蓉硃砂壘,重迭累萼燕脂樓,並蒂駢萼雙頭紅,千葉樓子紫重樓,……襄荷細細聽著,偶爾聽到熟悉的品種,如直到二十一世紀仍常見的葛巾紫,但大多數品種卻都是陌生的,有些只在古文典籍上偶然見過名字,有些卻是連聞都所未聞,想來要麼是因無殊色而逐漸被淘汰,要麼在千年的歷史中顛沛流離以致散佚,乃至後人不復見。
此時春過花凋,滿園只剩瘦枝殘葉,她只能從韓老的描述中想象這些花的模樣,心裡抉擇了一番後,最終選定了二十品花,每品三個接頭。
“新品價高,舊品價低,我佔少東家個便宜,每個接頭都算一兩銀,二十品花六十接頭,便是六十兩,可好?”襄荷盈盈笑道。
既然來做生意,襄荷自然是打聽過的,雖不知每個品種的具體價格,但每個接頭一兩的價格雖不算高,卻也絕對不算低了,因她所選品種中有半數都是舊品,如此即便有價格高些的新品,兩相沖抵也差不多少了。
六十兩,也是她量力而為後的選擇,如今的蘭家只能算小富,且那印字果子的生意恐怕也做不太長久……六十兩,對蘭家來說並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即便有足夠的錢,她也沒有足夠的靈液。
聞言趙寅年皺眉道:“你我之間還談什麼錢?待秋後書院開學,你我就是正經的學兄學妹,不過幾枝花草,今日我若收了你的錢,傳出去都被人笑話小氣!”說著便讓韓老挑好的接頭去剪。
“在商言商,少東家該比我更懂這個理啊。”襄荷搖搖頭笑著道,“再說,沒規矩不成方圓,書院數千學子,可都是少東家的學兄學弟,若每個都來趙家折幾枝花,那這園子可就空了。”
她不稱趙寅年學兄,而稱少東家,便是這個緣故。稱少東家,代表的是與趙家合作的蘭家這層關係,既然是合作,便沒有人情一說。
趙寅年卻沒那麼好說服,堅持只送不賣,可襄荷卻更堅持,賣,她便要,送的話,她便去尋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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