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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楓粉白的臉瞬間漲紅:“當然不是!”
襄荷放下心來,納悶地問:“那你來幹嘛?”
周清楓驕傲挺胸狀:“自然是來看榜!”
“你也參加考核了?你不是才六歲麼?”襄荷驚訝,書院入學的學子年齡大多在十歲上下,一般都是已經在家開了蒙的,像周清楓這般年紀就考書院的,不說沒有,但的確少之又少,而且:“看榜幹嘛偷偷摸摸的?”
周清楓大怒:“誰偷偷摸摸了?!”
襄荷指指他那一身小廝似的衣服。
周清楓低頭,小胖手扭扭衣角:“不、不是怕考不上麼……我瞞著我爹來考的……衣服是福全兒的……”果不其然,他那一身還真是下人的衣服,福全兒是周清楓身邊的小廝。
周清楓吭哧吭哧半天,襄荷才搞明白始末。原來他不知受什麼刺激,一心要上進,想讓家裡人刮目相看,而在他有限的認知裡,讓人刮目相看的方法只有一個:入書院。
周家書香傳家,對於家中子弟的課業自然是十分看重,讀書好便被人高看一分,也更受長輩賞識。而在周家,讀書好的基本準則便是能靠自己本事進鶴望書院。
周清楓上頭兩個哥哥如今都在書院就讀,二哥周清柯十二歲入書院,算是正常年歲入學,大哥周清晗卻是七歲便參加了入院考試,一次即過,據說當時還傳為美談,周清晗也因此有了神童之名。
襄荷:“所以你想六歲就考入書院,也當回神童?”她記得周清楓是庶子來著,那大公子是嫡長子,周清楓若真有這個心思,可不太妙。
周清楓一臉懵懂:“什麼神童?我就想快快進書院。”好讓姨娘和哥哥為他自豪,這句話他卻沒說。
襄荷舒了口氣,看他懵懂的樣子,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這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呢。
不過,他不懂,他的親人也不懂麼?不禁問道:“你二哥和姨娘知道你報考的事麼?”
周清楓搖搖頭,還帶著點小得瑟:“他們不知道!我瞞得可緊了!”
襄荷差點沒像對待趙小虎似地一爪子呼他腦袋上,想到車裡還有外人,周清楓身份也不同趙小虎,才強強忍住。卻還是呲牙哼道:“你還真以為你瞞得過啊?”
周清楓傻眼,愣愣地看著她:“……啊?”
襄荷無奈,只得細細地與他分析了起來。
這事兒或許瞞得過周清楓的姨娘和二哥,但卻絕對瞞不過他親爹周冷槐。說不得一開始報名時他便暴露了,畢竟依周冷槐在書院的聲望地位,一說籍貫是襄城周家,再加上他們三兄弟那一看就是一家的名字,多個心眼兒地都能想到是怎麼回事兒。再到考試時,雖說考場分開,周冷槐這等身份也不會親自監考,但負責監考的定然也是儒院山長,而儒院山長,對周家情況不更瞭解?
退一萬步說,就算一開始瞞過了,如今試卷一批閱,成績一謄抄,周冷槐作為儒院之長,想不知道也難。
但是,周冷槐知不知道還不太要緊,要緊的是周冷槐的正妻,周清楓嫡母那兒知不知道。
此前知不知道她不清楚,但不過今日一過,若周清楓沒考上還好,真考上了,那邊兒想不知道也難了。
想著前世小說電視中正室和妾侍勢同水火的情節,她不禁暗自祈禱周清楓能傻人有傻福,又希望他這次最好考不上。
不過,也說不定是她想多了,大宅門的那些事兒她也沒親歷過,所得印象大多是拜前世那些氾濫的宮鬥宅鬥片兒所賜,真實情況哪能都是勾心鬥角啊……
因此她也只將周冷槐可能知道的事兒說出來,卻沒說他嫡母那一層隱憂。
周清楓傻愣愣地點點頭,半晌才悶悶地說:“……那我要考不上,爹不該知道了?他會不會覺得我不自量力啊……”就是怕如此,他才費盡心思地瞞了家人考試,又換了小廝的衣服來看榜,便是怕沒考上丟臉。
襄荷笑笑:“放心吧,你爹知道了只會高興。”
上進總是好事,天下父母那個不希望孩子上進,周清楓這事兒做的雖魯莽,但好歹出發點不錯。且從他這一路順風順水地直混到放榜也沒被發現的情況來看,襄荷覺著,說不定便是那位周山長在後面推動的呢,若不然周家會到現在也無人知道?那要麼是周家上下都太遲鈍,要麼是周清楓行事的確嚴密沒留一絲破綻,想也知道,這兩件都不大可能。
將這層說了,周清楓果然放下心來,只是還心心念念著要考上,生怕考上了丟臉,哪怕父親不說,還擋不住別人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