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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型色卻無殊處。這世間,即便是草木,也不能將全部的好處都佔了,更遑論人。
萬安是個看上去約六七十歲的老者,他守在少年身旁,背微微佝僂著,正用油紙捆紮藥包,聽到少年的話望向攤前,一眼便看到那倒在地上,髮髻衣衫散亂,一臉呆愣地望著少年的小女孩。
如果此刻倒地的是個妙齡女子,他定然會蹙起眉頭,說不得還要言語譏諷一般,非得將人譏諷地面紅耳赤掩面而逃才罷休。這倒不是因為他天性刻薄,而是自從來到這鬧市擺攤,同樣的戲碼已經重演了無數次,還有許多明明身體康健,卻佯作生病來求醫的,白白浪費他家主人的時間不說,遇上歪纏不清的,還得費上好一番功夫糾纏。
如此一來,任他脾氣再好也無法再忍,再說他的脾氣向來算不上好,再加上主人的默許,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扮起了黑臉。
但此刻倒地的不過是個看上去六七歲的娃娃,看樣子是被人群擠出來的。
他瞅了瞅她的臉,覺著有些面熟,但也並未多想,只是應了少年一聲,走到攤前便要扶那女孩兒起來。
萬安瘦骨嶙峋的手伸過來時,襄荷才猛地發覺自己竟看著那少年發了許久的呆,小臉登時爆紅,自個兒一骨碌爬起來,一邊拍著衣服上的沾的泥土努力讓自己儀容整齊一些,一邊朝萬安道:“謝謝爺爺,我沒事!”
她生得出色,又是六七歲正可愛的年紀,圍觀眾人見她年紀小小,卻如二八少女一般滿面緋紅,又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整理儀容,不由發出善意的訕笑,有人便不住地說謝小神醫魅力無邊,連六七歲的女娃娃都被迷倒了。
萬安見狀,風乾橘子皮一樣的老臉上也扯出一抹笑來。他摸摸襄荷頭頂,聲音並不如何溫柔,但話裡卻很是關切:“你是誰家的孩子?快去找你爹孃去罷,這處人多,小心踩踏到你。”
那聲音落在耳中稍顯尖利,彷彿掐著嗓子說話一般,與少年低沉微啞的嗓音倒是兩個極端,不過,都不怎麼好聽就是了。
襄荷看了一眼那端坐著的少年。
他似乎沒有聽到四周的嘈雜,仍舊安安穩穩地坐在攤子後,腰部以下被鋪著白布的攤子遮擋住,連眼睛也被白綾遮住,只看得到挺得筆直的上身,和一張清冷無波的面龐。
即便端坐不動,即便沒有一絲笑容,也讓人看著歡喜。就像遠處觀花,即便不能觸碰,不能據為己有,只是看看也覺得賞心悅目。
聽到萬安的話,她拍拍腦袋,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打探敵情”的任務。
四周一瞅,只見攤子邊上除了目盲少年和萬安,還有兩個穿著捕快衣服的男子,其餘盡是來看診或是湊熱鬧的人。
傳說中的“謝小神醫”呢?根據聽來的描述,這謝小神醫年紀不大,長相出色,在人群中應該很好找才是,但襄荷卻沒瞅見符合條件的。唯一比較符合的,卻是那眼蒙白綾的少年,但襄荷卻首先便把他給排除了。
只聽說過算命的瞎子,卻沒聽說過治病的瞎子,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一個瞎子又怎麼“望”?
正疑惑呢,便見攤子前一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苦著臉道:“謝小神醫快給我看看,我這腰和膝蓋可都疼了許久了,榮生堂的大夫說我這是腎臟虛弱,開了許多補腎的藥,我可我吃了許多天,卻半點沒見好啊!”
男子一手揉著腰,一手撐在攤子上,而他那番話,赫然便是朝著那蒙著白綾的黑衣少年。
這下,襄荷徹底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才有些結巴地朝身邊的萬安道:“爺、爺爺……我能站這兒看一會兒麼?”
萬安忙著觀察那男子氣色,聞言便把她攏到那兩個穿著捕快服的男子只之間,道:“站在這兒便亂動,待會兒讓捕快大哥幫你找爹孃。”
襄荷便聽話乖乖站著,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攤子前的少年、萬安和那中年病人。
“面色、眼瞼、苔色如何?”少年低聲道。
“面色虛白,眼瞼浮腫,舌苔泛紅,似是腎虛之症。”只見萬安翻了翻男子眼皮,又瞅了瞅他舌頭,朝少年道。原來萬安站在一旁竟是為了充當少年的“眼”,將病人體表症狀轉述給少年。
襄荷這才有些瞭然,但即便如此,許多病症如非親見,只聽他人描述,誤診的比率仍舊很高。這少年被人稱為神醫,又目不能視,四診法中“望診”上便有些不利,若想被稱為神醫,想必在其他三診上有些特殊之處。
襄荷跟著蘭郎中行醫多年,對醫術也略通皮毛,聽男子描述,再聽萬安所述,倒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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