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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生亂象,想要問鼎江山的自然不止仁王一支叛軍,除了其他小股不成氣候的叛軍外,更加想往皇帝寶座的,不是別人,正是分封在各地的王爺,也就是皇帝的叔伯兄弟們。
皇帝調了各路大軍進京,各路親王雖沒有皇帝詔令,卻也調集私軍,打著勤王清君側等的名頭紛紛湧向京城。
皇帝自然不能放任這些王軍進京,在他眼裡,這些叔伯兄弟們甚至比叛軍威脅更大。
因此,調來的各路大軍再度分兵,一部分去阻攔各路勤王軍。
但是,也不是所有勤王軍都被大軍阻攔,除了與皇帝一母同胞感情極好的睿王外被允許進京外,其餘各王中,唯一沒有被阻攔的便是端王。
當今被分封為王的各位王爺中,除了睿王外,最受皇帝寵信的便是端王,甚至愛屋及烏到曾經想為端王的獨女宣城郡主加封公主封號,只是因為端王堅決推辭才未能成事。
端王無論是在朝中還是民間都風評很好,不貪權不戀棧,喜好雲遊四海廣交名士,彷彿化外之人一般。
但皇帝在此時如此信任端王,以至於居然讓他進京勤王,卻不是因為端王風評好有名士風範。
天下皆知,端王無子,只有一個獨女宣城郡主。
一個沒有後嗣的王爺,就算奪來皇位,沒有兒子繼承,又有多大意思?
所以,皇帝信任端王,甚至比自己的胞弟睿王更甚。
只是,雖然皇帝信任端王,卻不是人人都信任他。
“皇上,端王居然只有宣城郡主一個女兒,這實在有些蹊蹺,萬一他是故佈疑陣,其實在外面養了私生子呢?再說他一直以修道的名義修身養性不近女色,說不定就是為了麻痺陛下,如今他也正值壯年,即便想再生個兒子,也是不難。”李貴妃憂心忡忡地道。
如今宮中除了皇帝外,最為心焦的便莫過於她了,外面斬奸妃的呼聲不絕於耳,她時刻都要小心皇帝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推出去了。好在,皇帝直到現在也沒過河拆橋把她丟擲去,但皇帝一旦皇位不保,不管新君是哪路人馬,她這個惹了眾怒的都毫無疑問會被砍了平眾怒。
所以,她簡直比皇帝還要關心他的龍椅是否穩當。
而這個端王,在她眼裡就特別可疑。
哪個男人有錢有勢的條件下會不近女色?自認看透男人的李貴妃覺得,這樣的人要麼有所圖謀,要麼有心無力,可端王雖然子嗣少,但好歹還有個宣城郡主,因此不舉的可能性排除,就只剩下圖謀不軌一個了。
李貴妃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相了。
可李貴妃已經說了自己的分析,皇帝卻仍舊不急不躁的模樣,端著茶盞,頗有閒心地品著新上貢的蒙頂仙茶。
李貴妃不由心急如焚,衝動之下連有些粗俗的心裡話都出來了“……那端王又不是硬不起來,卻自願當了那麼多年和尚,鬼才相信他沒有什麼圖謀!”
皇帝倒沒因為李貴妃初驗粗俗而動怒,但卻彷彿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猛然被茶水嗆住,“咳、咳!咳……”
等緩過氣來,皇帝白了李貴妃一眼,“婦道人家,毫無見識,端王仁厚端方,無慾無求,哪有什麼圖謀!”
李貴妃見鬼似地看著皇帝。素來帝王疑心病重,當今皇帝也不能例外,哪怕親弟睿王,皇帝都不能完全交心,往日他對待端王雖然也不差,但也沒看出來居然信任到這個地步啊……
什麼仁厚端方無慾無求的,信這個才有鬼了。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皇帝為什麼那麼信任端王?想起剛才的猜測,李貴妃不由脫口而出,“難道……端王真的不舉?!可是不對,明明還有個宣城郡主啊……”
皇帝乾咳兩聲,油膩發黃的臉上居然異常的升起一絲窘迫的紅暈。
李貴妃狐疑地看著皇帝的臉色,想起些什麼,臉色忽地變得不敢置信。
皇帝向來寵信端王,甚至愛屋及烏到十分喜愛端王妃及宣城郡主,端王妃已經過世,但她在世時卻深受皇恩,經常被徵召入宮陪伴太后,其女宣城郡主更是深得皇帝及太后的寵愛。
也就是在端王妃過世後,皇帝提起為宣城加封公主一事。
以往李貴妃覺得這一切都是愛屋及烏,端王是屋,端王妃及宣城郡主是烏。
但是……看看皇帝竭力掩飾的神色,李貴妃覺得,自己這次真的真相了——
哪裡是愛屋及烏,分明是愛烏及屋,皇帝這是把自家的烏鴉放端王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