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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裡忽地隱隱痠疼起來,胸口悶地慌,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疼,還是因為不捨,亦或是別的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不會阻攔他。
“那你可不要走得太遠,記得給我寫信。”她微微笑著說道。
謝蘭衣抬起手腕,頓了頓,終於還是緩緩落在她頭頂,像是她小時候那樣,輕輕摩挲。
“嗯。”
今兒打襄荷從書院回來,蘭郎中就覺得自個兒閨女有些不對勁。平日都精力充沛地跟猴子似的,今兒卻像熱天趴樹下的懶貓,杏仁眼垂了一半,越發顯得無精打采。
而且去書院一趟,回來坐了輛馬車,後頭還跟了輛,兩輛車搬下一大堆東西來,過分的是,她居然神神秘秘地不讓他看!
“閨女,咋啦?是不是書院又出事兒啦?不是說什麼監察都走了,新院長也選出來了麼,還愁啥啊?”有問題就問,憋著不是蘭郎中的風格。“還有,這裡面都是什麼啊?”
襄荷有氣無力地看了蘭郎中一眼,又瞅了瞅地上放的三個超大木箱子,癟癟嘴,到底還是鬱悶地一頭砸到自家爹胸口。
木箱子裡都是謝蘭衣讓她帶回來的東西,各種成藥不說,滿滿當當地裝了一大箱,她就算是個藥罐子,估計也得兩輩子才能吃完。還有兩箱都是各種機關,大到守家護院的炮弩,小到髮簪樣式的暗器,保證誰想對她不利,都得被戳個透心涼。
他考慮的那樣周全,生怕他走後她出什麼事,可是……她居然不想要那些他精心準備的東西。那麼多東西,她得用到什麼時候才能用完。若是東西少一些……他會不會就會因為擔心她而很快回來?
蘭郎中被閨女這一砸嚇得不輕。他家閨女他自己知道,打小就樂觀的不行,整日笑盈盈地忒討人喜歡,像這麼明顯悶悶不樂,還鬱悶地鑽他懷裡的動作,他從她還是奶娃娃時就沒見過!
“閨女,你咋了?你別嚇爹!”
襄荷頭還埋在蘭郎中胸口,使勁兒地蹭了蹭後,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爹,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蘭郎中:“……”
半晌,蘭家小院傳出一聲怒吼,“哪個兔崽子敢打我閨女主意?!”
謝蘭衣和萬安買了匹好馬,栓上謝蘭衣前些日子自制的馬車,謝蘭衣坐在車裡,萬安在前頭駕車,也不用韁繩,就讓馬兒任意選了個方向走,走到哪裡是哪裡。
走出鶴望山好遠,看到路邊一個茶棚時,想著休息一下,萬安便勒停馬,轉身要扶謝蘭衣下來。
掀開車簾,卻見謝蘭衣倚在窗邊,手微微勾著簾子,目光迷濛地看著鶴望山的方向。
萬安嘆了一口氣,“既然捨不得,幹嘛還非要走呢?”
謝蘭衣這才放下簾子,轉過頭來,目光恢復了清冷。
“她太小了。”他輕輕說道,“她需要些時間想一想,而我……也需要時間。”
萬安又嘆了一聲。
謝蘭衣微微一笑,控制著輪椅,伸出裡面的機械臂,自己下了馬車。見萬安還站著嘆氣,他回頭,目光裡漾著鱗鱗水光,莞爾一笑:
“萬安,三年後回來,若她既未婚嫁,也未許人,你陪我去提親可好?”
☆、109|8。2
新帝登基,年號元嘉,是為元嘉帝。如今已是元嘉三年。
這三年中,元嘉帝殺伐果斷,手段狠辣,對內,以鐵血手段收服了朝中一干蠢蠢欲動的臣子,對外,武力鎮壓仁王等叛軍,三年之間,伏屍百萬,世人皆言元嘉帝殺戮太重,難為仁君。
然而元嘉帝卻全然不在乎。鎮壓朝臣時,元嘉帝曾下令將數個世家名門滿門抄斬,當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據說太史令為人剛直,不懼元嘉帝淫威,生生在史書上定下“暴虐”之語,朝臣紛紛嘆息,皆以為京城又要多一戶人家闔府染血,誰知元嘉帝看到太史令評語,不僅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卿乃直臣也,當賞!”。
滿朝文武登時掉了一地眼珠子。
大周自打立國,我行我素到這份兒上的帝王,也就元嘉帝這一個了,好在他雖我行我素,卻還有些分寸,並非全然濫殺,因此三年下來,朝臣們雖然不滿,但也慢慢習慣了新皇的蛇精病作風。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這位元嘉帝的蛇精病遠遠還沒到達極限。
蘭家小院,襄荷坐在李子樹下的石凳上,早已長成大狗的饅頭趴在腳邊,還有隻醜貓趁她不注意跳到石桌上,腦袋埋進糕點盤子裡大吃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