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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諾把她攬得很緊很緊,初夏幾乎疑心,自己的身子快要被他折斷了。她想擁抱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一種方式,明明心貼著心,卻都看不見彼此的眼睛。溫熱的氣息呵到了她的唇上,她沒有避開,而是踮起腳尖迎了上去。唇舌的糾纏帶著溫暖的溼意,宛如街頭時尚小店裡賣的親吻魚,彼此追逐的遊戲。而他終於吻的激烈起來,包裹著舌頭,舔舐著口腔,就彷彿是要把人吞進去一樣的急切。她的身體在一寸寸的變軟,幾乎像是要在他的懷裡融化又像是要沸騰燃燒起來。
她終於用力推開了他,他的眼中還有迷亂的茫然,帶著微微的猩紅,胸口在劇烈起伏,呼吸全是粗重的氣息。
“抱歉,還有謝謝。”初夏有些慌亂,想避開他的眼睛,但沈諾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重新擁她入懷,輕輕地用指腹摩娑著她同樣發燙的臉,一下下的,很輕柔。他指腹間有厚厚的繭子,初夏疑心,他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奸商怎麼會有這樣一雙粗糙的手,然而溫暖且乾燥,讓她莫名的安定。他終於又親了下去,只是輕輕地啄著她的唇,很有耐心,並不急於深入。所以這個吻,被醞釀的格外淺淡卻悠長的近乎纏綿,滿是珍惜的意味。
晚上入寢後,初夏聽見房門上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不急不緩,只有兩聲,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清晰。她沒有開門,等了十分鐘,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漸漸輕遠。窗上是裝著玻璃的,擋不住月光,月色太明淨,床前玉壺光轉,舉頭明月如霜。初夏沒有睡意,明明身體是倦怠著的,神智卻無比的清明。她起身看床邊的梳妝鏡,房間佈置成舊時小姐閨房的模樣,梳妝鏡也是老式的,然而看得清楚。鏡中的女子,小小的一張清水臉,臉是瓷白的,所以分外顯嫩,五官不甚明豔,小巧卻談不上有多精緻。幸而眼睛生的好看,是所謂的杏仁眼。白露曾經笑她生錯了時代,倘若是古時候,臨窗憑欄的女子,斜斜簪著梅花,倒也是遷客騷人筆下的夢裡江南了。
初夏微微地笑,走到窗前看外面蒼茫的夜色。她心頭靜如止水,只覺那月光也是溫柔多情的。夜色早已深了,燈火冷落,硫磺殘留的氣味也一早被清風吹散。往事如煙,時間永遠無往不利。不會再有誰在自己的窗戶玻璃上用石子留下痕跡,也不會有誰在大橋上對著滾滾流去的長江水大聲地呼喊:“我愛你,我永遠的愛你!”
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說出口時的真心,只是世事變幻,時光終於改變了我們最初微笑的臉龐。
初夏卷下珠簾,水晶搖曳間,她無意間瞥見了對面別墅落地窗上貼著一張被擠到變形的臉。初夏疑心自己眼睛花了,因為那女子上半個身子幾乎都貼到了窗子上,姿勢古怪。兩幢別墅間極其寬闊,路燈橙黃的光芒過於微弱,初夏看不清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忽然那女子昂起了頭,濃密如海藻的頭髮散開,露出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她的臉上還沾著幾縷頭髮,像是溼透了,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悅,貓兒一般的眼睛蒙上了迷茫的霧氣。她半吊在空中,雙手無力地抓著幔簾,貼在她身後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月光明淨,初夏終於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
她面紅耳赤地逃回了床上,心“撲通撲通”的,彷彿要越過薄薄的胸壁。她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Rose,一樣的高顴骨,一樣的貓兒眼,一樣的慵懶淡漠,只是這個時候Rose不應當出現在這裡,而且是和一個男子以這樣親密無間的姿態。Rose的個頭在東方女性中已經算是模特身材,那個身影比她還要高出大半個頭,而且要粗壯很多,初夏不覺得會是女性。初夏想再起來看真切一點,思前想後終於還是沒有動身,其實,善與惡,正和邪,對與錯,又有什麼恆定不變的標準呢?站在一個角度,就是一個世界,我們何必,非要去找什麼真相,非要辨清什麼黑白呢?
她擁著毛毯,在夜色沉寂中,靜聽天籟漸起。
早晨初夏醒得很早,簡單地洗漱之後把房間回覆到原來的模樣。灶間的櫥櫃裡還剩著昨晚的飯菜,她開了燃氣,把米飯和剩下的菜全倒進鍋裡煮。
正忙碌著,灶臺上多了道身影,沈諾低頭在她耳垂邊問:“在做什麼?”他的嘴唇靠她的耳垂太近,幾乎是吻了,實際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只一下,輕輕地啄。初夏的臉一下子要滴血,她推他:“趕快去洗臉,都邋遢死了。”
他笑嘻嘻地放開她,轉身穿過了天井回房間。等他煥然一新出現在堂屋裡時,初夏已經把兩碗稀飯擺到了桌上。沈諾幾乎臉上抽筋地看著碗裡面目可疑的東西,隔了半晌才遲疑地問:“這是什麼?雜燴